听完冯天冬介绍自己的工作,方宏凯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冯天冬的汉工作,还是城府极深,让别人察觉不出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接下来,两人又不咸不淡地闲扯了几句。 瞅准机会,冯天冬把对话引入正题:“方叔父,您现在的生意怎么样?我岳父很关心您。” 方宏凯示意冯天冬喝茶,自己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说道:“要说我现在的生意,和你岳父一样,只能算是维持,我的大规模盐场大部分都被本人接管了,剩下的,呵呵呵……。” “战争爆发之前,那才是好景象,不光是我自己的盐场,其他很多的盐场都会将出产的食盐交道我手里销售,现在不行了。”方宏凯露出缅怀之色,感慨道。 “您现在的食盐都销售到哪里?”冯天冬又问。 方宏凯面露失落之色,有些无奈地说道:“以前,我们盐场出产的大部分食盐主要提供给给永利碱厂等几个制碱企业做原料,民用食盐这一块所占的比例不大。现在,永利碱厂搬走歇业,其他碱厂也都被本人接管,这一块销售就不存在了。” 接着又叹道:“现在只有民用这一块还有些生意,不过本人的控制也很严,手里就是有货也卖不出去,再说也没有多少货啊,不好做啊。唉!” 冯天冬顺势说道:“方叔父,我有位朋友一直在河北做民用食盐生意,可华北地区的食盐基本都被本人控制,食盐也成为统制物资,他根本收不到货,不知您能不能从南方发些过去。” 方宏凯摇摇头道:“不好办啊,按理说你的朋友我应该帮忙,货我倒是能够匀些出来,可这里面有个大难题,如何运过去?” “方叔父,您有办法吗?”冯天冬追问道,这问题才是最他关心的。 “这个……”方宏凯闻言满脸的为难,再次摇摇头道,“贤侄啊,这件事我可没有办法,风险太大,弄不好就会是人财两空,我可不敢冒这个险,运输问题必须你的朋友自己解决。” 冯天冬蹙着眉点点头。 告辞离开时,开门老头一直把冯天冬送到大院门外,往院外走的时候,冯天冬敏锐的神经感觉到,那老头一直在他侧后方不停地打量着他。 与方宏凯的见面并不是特别理想,与冯天冬的想象有些差别。 也许是双方信任度不够,方宏凯说话滴水不漏,不过好在他答应,可以不时地为冯天冬的朋友准备一些食盐,可冯天冬的主要目的并不在这里,他需要的不仅仅是物资,更需要的是物资的运输渠道。 …… 第二天,冯天冬按约好的时间来到南京粮商高荣华的家中。 走进高家大院,冯天冬看到,这个高家里面的装饰可真是俗到底了,上下左右俱是金碧辉煌的装饰物,处处都凸显出主人的富有。 高家和方宏凯家有着明显的不同,颇具些暴发户的感觉。 当高家女佣人把冯天冬领到客厅门口的时候,就听一声爽朗的大笑声从客厅里面传了出来。 “哈哈哈…,快进来,快进来,哈哈哈……,快让我好好看看曹老弟选的乘龙快婿。”高荣华来到客厅门口,开心大笑着,毫不见外地一把就把冯天冬拉了进去。 高荣华整个穿着也和方宏凯截然不同,一靓丽的长袍马褂,和冯天冬那一有的可比。冯天冬暗叹可惜,今天他来这里穿的是西装,要是也穿那一过来,两人坐在一起可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不错!不错!还真是一表人才,哈哈哈……”高荣华上下打量着冯天冬,每说一句话,都伴随着一声大笑。 “大侄子,快坐,快坐,喝茶吧。”高荣华把冯天冬拉做到沙发上,吩咐女佣端茶过来。 看着冯天冬,高荣华面露缅怀之色,感慨地说道:“我和你岳父可是很早就相识,那时他家还只是个小小的手工染坊,我呢,不过是倒卖粮食的小贩,哈哈哈,这一晃快三十年啦,他的女儿都有人家了。” 接着,话锋又一转调侃道:“你岳父现在可是了不起,我跟他比不了喽。他呀,现在可是大企业家、大实业家,我呢,还是个倒卖粮食的小商贩,哈哈哈……。” “高伯父,您可快别说笑了,我岳父说您生意的规模比他可大多了。”冯天冬插话道。 “不行,不行,做贸易怎么能和做实业的相比,哈哈哈……,差远了。”高荣华一再地自谦。 “您也是实业家,您的面粉厂也是实业啊。”冯天冬恭维道。 这话不说还好,听了这话,高荣华的脸色立刻变了,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啪”地一拍大腿,沉着脸,冷冷地说道:“没了!没了!只剩下废墟了!” 闻听此话,冯天冬知道自己失言了,这话刺激到了高荣华的痛处。 冯天冬曾听曹存岳讲过,以前,这个面粉厂可是高荣华的得意之作,在别的粮商还仅仅致力于倒卖粮食的时候,他就抢先借钱办起了面粉厂,一下子就把其他粮商远远甩在后面,这件事,他可没少在曹存岳面前吹嘘,可现在…… 高荣华的面粉厂已经毁于本鬼子的炮火,他半辈子的心血付诸东流,想起这个,他的心就在滴血,平常可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面粉厂,没想到让冯天冬莽撞地说了出来。 见此景,冯天冬心下明白,也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他毕竟是小辈,只好轻声说了一句:“高伯父,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 高荣华沉着脸摆摆手,示意这不关他的事。 沉默了好一会儿,高荣华才渐渐恢复平静,端起茶碗来一口喝干。 抹了一下嘴,把茶碗重重地放到茶几上,高荣华再次打量一番冯天冬,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