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老爷管着偌大家业,认识的人不少,外头也有些关系,于是就托几个友人给他留意会这偏门学识的人,他倒没特意跟人说要会看地脉,只说自己孙儿最近对这些东西好奇,就想请个先生。
桓家就一个闺女,生的三个孙子桓老爷有多宝贝和他走得近的人都是知道的,如此便笑着应承下来。
也是巧的很,有一个姓李的人,在镇里开粮食店的,同桓老爷认识十多年的关系,很有些交情。
一次两人吃饭的时候,桓老爷顺嘴同他说了这一茬,那李老板一下子想起自己的一个远房侄儿来,他那侄子年纪不小了却一直有些不顺。日子过得清贫使得家中妻子时常抱怨。
原来那人也是个读书人,还考上过秀才,只是不知怎么的忽然对那些地质数学类的偏门学问感兴趣起来,渐渐的竟不读正经书了,只整日窝在家中埋头研究,惹得他内人回娘家哭诉过许多回。李老板都听自己娘提过起好几次,唏嘘不已。
他侄儿三十好几个人了,有了这个名声后不知道背后被多少人暗地笑话,说他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故而乍一听桓老爷想请一个先生,才一下子想起他来,然虽心里有了念头不过他也没立时跟桓老爷说,想着还得回头先问问侄子自己的意见。
如此这般,下了酒桌回家后李老板就把这事跟自己夫人说了,让她寻个空把李昃夫妻二人一起请到家中来。
李老板夫人照做。
果然,这事一说,李昃的夫人就十分意动,然她知道自家丈夫是个倔犟性子,很不敢擅自替他做主。
只是家里已经是十分穷困,李昃不事生产,不会干活,成日就只会关在房里抱着那些她不认识的书本子看,所以这次李夫人实在忍不住,便在李昃面前哭了一场。
李昃脸冷得很,之后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日,再出来后,就松口了。
喜得她夫人什么一样,转头就去给了老板答复。
李老板得了准话也高兴,如此过了一两日,他把桓老爷约了出来说了这个事,桓老爷一听当即就说好,让他引见对方。
桓翕收到他爹送来的消息,就回了乡下。
之前桓老爷聘请人来的时候就是说家孩子要先生,李昃性格孤僻,其实哪就耐烦给几个稚儿当先生,单纯只是迫于生计压力罢了。
不过既然答应了人他倒还算讲信用,规规矩矩来,面上也没表现出不满。
而桓翕一见到这人后,就看出对方有些清高和不合群,因这人从头到尾冷冷淡淡的模样,但她不在意,又非真的是让他来教小孩读书的。
桓老爷跟人交谈了片刻,慢慢将话引到正题。
李昃大概这对自己所学的东西非常自信,桓老爷稍微提一句,他就能顺着侃侃而谈,比之前谈起教学的冷淡时完全是两副模样。
桓翕见状,插话说了一句:“我家有一处小山,之前看着总觉得有些不同寻常,未知是不是地下也有先生说的那些东西?”她表现得像是十分无知的样子。
果然这话一说完,李昃就一脸色不以为意,又带着点“这妇人为何无知愚钝”的神色,淡淡道:“泰安地界从没出过地下矿藏,这里地貌很难生出矿脉,且那等小山,没有一处条件其实符合的,桓夫人多虑了。”
李昃知道桓家富贵有钱,只认为桓翕是个无知妇孺,所以随意说了两句。
桓翕眼珠子一转,心说这人还真的挺直白的,她看出对方的想法,特意抬着下巴,用矜骄的语气说道:“我却不信,李先生这话太过绝对,非是一定如此,除非李先生同我们一起去山上看一看,能列出个一二三的理由出来我才信服。爹,你说是不是?”她这话十分任性蛮横。
李昃都忍不住转头认真去看了她一眼。
心到这位夫人相貌不俗,看着又有几分娇弱之态,然说话做事与那十几岁女子无异,实在不像位已经三十岁的夫人。
不过又一想到叔父说过的,这位是桓家独生女儿,如此想必自小就是千恩万宠地长大的难怪养成这样自我的性子。
心中摇了摇头,李昃却没有说话,只略一偏头看着桓老爷。
他是桓老爷请来的,桓老爷若是有这样的请求,他自当答应。
桓老爷朗声笑了几声,道:“让先生见笑了,不过既然翕儿想见识见识,那就麻烦先生了。”
李昃自是点头应下。
桓翕便准备回房换身衣服,她的衣裙都是些长坠又繁复的样式,上山走路并不方便,因而前几天桓翕就请了一位绣娘回来,给人说了一下自己的要求,订做了几套比较方便的衫群。
常年做衣裳的绣娘都很聪明,稍稍描述一下就能理解,并不觉着难,前朝又或是别的地方,也都有出现过类似样式衣裳,并不会显得出格奇怪。
桓家有钱,不会像一般普通人家穿粗布麻衣,但是桓姐儿之前的衣裳都有些累赘呆板老气,桓翕并不喜欢。泰安县地方小,在穿衣服饰方面大概也没那么讲究。
这次桓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