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皆已过世,一人独居,靠着卖绣活等零零散散的东西赚些银钱,倒也能过活。她是上山采草药的时候捡到的徐承光,见他还有气息,于心不忍,便千辛万苦地将他给带回了山下的家中。
孤男寡女在一处,总是难免会生出情愫来,更何况宁烟生得很好,性情温良和善,于他又有救命之恩。
徐承光在宁家养了半月的伤,定了情,他并没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承许了宁烟将来定会明媒正娶迎她过门,将玉佩留下当了信物,而后便回了京。
他终归是年轻,一腔热血,并没考虑周全。
要知道两人的身份天差地隔,纵然是有情,家中的长辈也绝不会应允。毕竟他将来可是要承袭爵位的人,堂堂伯恩候的夫人,岂能是那样一个寻常的民女?
言及此,柳嬷嬷叹了口气,复又说道:“当初世子也算得上是左右为难吧,毕竟一方是家中长辈,一方是有恩有情的恋人,无论选了哪个,都是要负了另一方的……可他千万不该,做了最错的决定。”
在柳嬷嬷看来,这事上总是要有取舍的,要么就听从了长辈的意思,与那位宁姑娘断个彻底;要么索性就违逆到底,真娶了那位宁姑娘过门,也算是有始有终。
可徐承光兴许是既不敢违逆长辈,又不想同宁烟讲明,竟想方设法扯谎瞒住了她。
他给了宁烟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唯独少了当初承许的明媒正娶,甚至还迫于家中的压力,同另一位贵女结了亲。
生生地将此事弄成了一笔糊涂账。
好在宁烟是个孤女,无权无势没倚仗的,又不在京中,所以这事一直瞒得很好。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世子夫人到底还是知道了宁烟的存在。又或许是早就有错察觉,只是等到自己生下儿子徐知行,在侯府中站稳了脚跟之后,才开始动手来料理。
“徐夫人当年究竟做了什么,只有当事之人才能说得清了,”柳嬷嬷缓缓说道,“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在伯恩侯府闹得厉害,可却传出来的也不过只字片语罢了。
“再后来,听闻那位宁烟姑娘没了,也不知是失踪了还是怎么的。世子疯魔了一样四处找寻,还曾因为耽搁职务遭过皇上申饬,最后不了了之。”
一转眼这么些年过去了,当年再怎么惊心动魄,如今也再无人提起,只怕当事之人都已经翻篇揭过去,就更别说旁观之人了。
柳嬷嬷讲完,复又问道:“王爷怎么想起问这件事?”
柳嬷嬷是贤妃的心腹,这些年来忠心耿耿,萧元景需得有人帮着办事,便没瞒她,隐晦地提了句:“我偶然听人说,宁烟当年曾有过一个女儿。”
“老奴倒是未曾听过……”柳嬷嬷正说着,忽而想起与徐知音相貌有些相仿的南云来,一愣,而后难以置信道,“您的意思是说,侧妃娘娘是当年宁烟留下的那个女儿?”
这话一出,柳嬷嬷将自己都给吓着了。
她倒是早就看出来南云与徐知音的相仿,只当是巧合,从来没想过这背后竟然还会有此联系。
只是这么说来,她倒是能明白过来,为什么好好的,萧元景会忽然问起伯恩侯府的事情来。
见萧元景不答,柳嬷嬷又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这件事情牵连甚广,您若是想做什么,还望三思啊。”
萧元景自然是明白这一点的。
听徐知行的意思,倒是确准伯恩侯一旦知道南云的身份,必定会想要认回她。
可这件事情若真是传出去,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后宅中的旧事倒是不值一提,可朝局之上要思虑的可就多了。
毕竟伯恩侯府如今可是太子一脉,届时又会如何?
这其中的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萧元景尚未想好,究竟要不要同徐知行做那笔交易。
“这事不许外传,”萧元景知道柳嬷嬷口风紧,但还是着意嘱咐了一句,“绝对不能让侧妃娘娘知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