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
两个名字排在一起,席墨的字很漂亮,跟他的性格不太相似。
席墨是内敛的,不露锋芒,低调而矜贵。
但他的字却锋芒毕露,张牙舞爪,攻击性十足。力透纸背,犀利而耀目。大概他骨子里,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否则也不会放弃席家偌大的财富,说走就走。
阮玉从小练的瘦金体,骨瘦纤长。
她对着两个人的签名看了一会儿,觉得一点都不搭配。也难怪这两个签名会出现在离婚协议上,一切都是注定的。
她发了一会儿呆,想着要怎么把这个给席墨。
以后他就自由了,她也自由了。
这样对彼此都好,阮玉告诉自己,其实一点都不难受。这是她想要的结果,一直都想要的。
席墨那么好,她不应该为了自己的私心,害他一辈子。
只是,为什么这么想哭呢?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阮玉将离婚协议挪开,不让它弄湿。
肚子又酸酸涨涨的,心口被揪着一样,堵着一口气,呼吸不过来。
她不想动,趴在桌子上,默默无声的哭泣。
眼前闪现过去种种,她母亲阮凤萱在她七岁那年自杀逝世。从那以后,除了爷爷,只有席墨对她好过。
三年之前,因为她的私欲,失去了席墨的好。
三年之后,她终于想明白了,席墨不再排斥她。
离婚之后,就是新的生活。
阮玉默默流着泪水,不断的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好哭的。就算流泪,也是高兴的泪水。
她要开始自己的人生了,一切的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阮玉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久到昏昏欲睡。初夏的中午,本来就是昏沉沉的。
她迷迷糊糊间,听到开门的声音。
这个楼道隔音不好,能听见隔壁开门的声音。但还是第一次听得那么清楚,她迷茫的抬头,看到一个朦胧的人影。
席墨买药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小丫头趴在桌子上,那么小小一个。脆弱而无助,一抬头,双目红肿,全是泪花。
小鼻子红红的,因为看到他而震惊,嘴巴张得大大的,露出粉嫩的舌头。
席墨皱眉,将胃药放在桌子上,转身去厨房给了倒了一杯温水。
回到桌子前,试了下水温,将买好的胃药打开,剥好,送到阮玉嘴边。
“我问了一个医生朋友,这个中成药,没有副作用,肠胃不舒服的时候可以吃。”
阮玉脑子木木的,完全没有想过席墨会去而复返。他临走前竟然还拿走了自己的钥匙,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她呆呆的张开嘴巴,含住了那颗药。唇舌不小心碰到席墨的指尖,阮玉脸颊通红,好在刚刚哭过,也看不出来区别。
她躲了一下,席墨淡淡瞥她一眼,收回手,又将水杯送到她嘴边。
阮玉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小口水,喉咙口动了一下,试图将药咽下去。
没咽下去,卡在了喉咙口。
“急什么?”席墨拧眉,另一只手轻轻顺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又喂着阮玉喝了两大口水,才将药咽下。
“你怎么回来了?”阮玉这才回神,手指紧紧拽着衣角,一双刚刚哭过的鹿眸弥漫着黄色的水汽,迷茫的望着席墨。
席墨没有搭理她,将买好的药收好,又去厨房将那些辣酱都整理出来,放到一个袋子里。
将袋子打包丢进垃圾桶,最后还将垃圾袋打包好,放到门口角落,准备待会带走。
做好这些,他才回到阮玉身边。
“既然不能吃辣,以后就别吃了。”
“哦。”阮玉低头乖乖哦了一声,哦完之后心底其实还有些不服气的,她小声嘀咕:“实验室都吃辣的,我也想吃的……”
她觉得很好吃,以前没有尝试过。尝试之后就欲罢不能,即使被辣的鼻涕眼泪一起下来,还是忍不住想吃。
“实验室都吃?”席墨剑眉微微挑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不悦:“是那个大师兄喜欢吃吧?”
阮玉刚刚喜欢洗碗的时候,他瞄到了两条消息。备注是大师兄,内容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有可无的话题,非要发消息来问?
阮玉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茫然的眨眨了眼,然后小心的搓搓脸蛋。
认真点点头:“嗯,大师兄喜欢,邓敏师姐也很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