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治不敢多说,而姜深还在细看。
除了郡县主官以及粮官外,还有几个是军中的将领,这就让姜深稍微有点迟疑了。
姜深就说着:“太孙,这差事交给我二人,自是没问题,只是……”
“只是?”
“只是,这名单上有几个是卫所千户,这……”
苏子籍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神情带出了一丝冷意来:“他们几人也和粮仓有关,难道孤不能召见?”
“这……”
无论是姜深还是曹治,都沉默了下。
这个问题,按理说是不成,毕竟,太孙是储君,储君联系地方军将,这就给人一种有些微妙的感觉。
而姜深跟曹治作随行的官员,是辅左太孙办差,实际上,他们心知肚明,自己身上还有监督太孙的这一层责任在。
太孙做事不超出钦差的范畴,自然就是辅左钦差的官员。
太孙做事超出了钦差的范畴,甚至有僭逆的嫌疑,那自己随行官员,立刻就会摇身一变,负责迅速通报,甚至必要时将太孙扣押。
所谓的随行人员,特别是期门卫,其实就是悬在太孙顶上的一把尖刀。
可话又说回来了,太孙现在要见名单上的人,超过了钦差的范畴么?
太孙的确是要见军中的将领,可这几人都是与粮仓交接的人,太孙过问粮仓的事,所以要着召见这几人,这有问题么?
又不是偷偷召见,又不是只召见这几人,太孙是光明正大召见,还是召见一群人,这几人只是其中之一,这有什么问题么?
没问题!
一点问题都没有!
“太孙召见,自然可以。”曹治忽然开口说着,他的回答,立刻引来了姜深转脸,满是疑惑。
曹治一瞥,递了眼神,仿佛是在说,我有数,我们千万别僭越本分。
太孙是君,有了命令,要见这些人,合情合理,他们便不答应,也不可能阻止。
既是如此,为何不答应?
只要太孙别做类似谋反之类的事,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他们听太孙有什么问题?
姜深与曹治目光一对,也明白了过来。
“请太孙放心,我二人这就去安排他们过来觐见。”两人向上首太孙行礼。
“你们且去办此事吧。”苏子籍吩咐着。
二人应声,退下,跳过了一条船,姜深舒了一口气,侧脸问着:“你神色不对,是召见这些千户有问题么?”
“召见千户反没有问题,召见的顺序和名单,才有些问题。”曹治神情变得阴郁,许久才答着。
见姜深似懂非懂,曹治也不继续说了,看了看天:“云多了……怕又要下雨了!”
他脸上闪过一丝无可奈何,“唉,听天由命罢!”
船舱
等到两人退了出去,本躲着的小狐狸,又跳了出来,直接奔到了书桉上去,文寻鹏目光在这只雪白小狐狸身上扫了一圈,又收敛了起来,只是躬身:“主公有没有吩咐,没有,臣也出去办事了。”
“去办事吧,孤一会就出来。”
“是!”
等文寻鹏出去,小狐狸就冲着苏子籍唧唧叫了两声,意思就是自己还有情报要汇报。
苏子籍立刻反应了过来,它之前汇报的是最近的情报,现在要汇报应该是紧急情报了。
“曾念真有了消息?”苏子籍只一思索,就问着。
曾念真被自己留下,没有带过来,也不能带过来,期门卫的船队是个大囚室,进来了,就只能干光明正大的事。
按照苏子籍计划,曾念真会在恰当的时间进入京城,看情况,应该是已经有了消息?
“唧唧!”
小狐狸扒拉着字典,一一指出了字。
“曾念真已带分批入城?总数竟然有一千五千人?”
“好好。”
苏子籍起步徘回,思索着这事,觉得挺满意。
“很好。”
总有人总觉得,粮仓的事,按照计划,已经破除,可以风光回去,这实在太蠢了。
皇帝时日不多,如果粮仓自己愿意吃个亏,证实自己刚愎自用,色厉内荏,性情残暴,不堪人君,也许还有点缓冲时间。
可自己,本是靠人望才能当储君,一旦没有人望,无非几时死。
不肯自杀,那皇帝只能强杀,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因此,只有大家都认为自己尽心办粮仓的事,无暇分心,才是最好的时间。
无论是姜深曹治,还是别的暗里监督的人,都会看出自己尽心办差——这就是故意让他们管理名单的原因。
谁能想到,自己殚精竭虑,步步为营,作得好大文章的粮仓桉,只是自己的幌子?
苏子籍算了下时间,觉得这时间点很恰当,吩咐小狐狸:“你这就回一趟京城,亲自去看看曾念真的情况。”
小狐狸要走,又被叫住,不解的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