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殃的话才开了个头,对面顾非敌脸色倏然一变, 双眸中充斥了震惊、不解、惶惑、愤怒, 仿佛利箭直刺过来。
顾非敌声音低沉, 有些颤抖:“你竟然……真敢说?!”
宿殃愣住。
他仔细一想,顿时出了一头冷汗。
刚刚关于顾非敌被催婚的事情都是他自己脑补的!而顾非敌的问题本身是什么来着?
——“魔教教主可曾为你安排婚事?”
——“蒲灵韵其实是个好姑娘。”
宿殃:……
宿殃几乎一蹦三尺, 立刻举起手,试图弥补:“不不不, 我并不喜欢蒲灵韵,我是想说,蒲灵韵跟你很合适!你不用逃避催婚, 不如与她相处一段时间, 说不定会发现她是个好姑娘……”
“呵……”顾非敌好像气疯了似的笑了一声, 道,“你倒是关心我。”
宿殃默默闭嘴, 心想:顾非敌脸色这么难看,看来他现在的确非常不喜欢蒲灵韵。
啧, 这下麻烦了, 以后魔教禁地的剧情,没了男主角对女主角的矢志不移, 帮她挡毒, 这该怎么走?
见宿殃不说话, 顾非敌也沉默了。他手中剑尖垂在地面, 显得颓然无力。
半晌, 他低声唤道:“宿殃。”
宿殃回神:“嗯?”
顾非敌扯了扯嘴角, 咬牙切齿道:“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揍你一顿。”
宿殃:……
宿殃这就不服了:“你揍我?你根本打不过我好吧?”
要想打过魔教圣子,顾非敌可还有好多剧情要走呢,别说现在,就是将来进了魔教禁地,那时候的顾非敌也是打不过魔教圣子的!哼哼!
听宿殃这样说,顾非敌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哼笑一声,道:“不如试试?”
宿殃并不想在这里和顾非敌打架,万一伤到了人,岂不是又要给剧情添堵?
他看了看自己腰间挂着的顾非敌的长剑,灵机一动,道:“武器不趁手,不打!反正之前打了几次,你都输了。”
顾非敌“呵”了一声:“那是我让着你。”
宿殃不信:“我还用你让着?”
顾非敌气得哭笑不得,道:“不用剑,就比拳脚。不打服你一次,我看你真能上房揭瓦。”
宿殃:“不打!”
顾非敌:“原来魔教圣子,也会怯战害怕?”
宿殃心道:开玩笑,圣子怎么会怕?头可断,血可流,圣子人设不能崩!
于是,等两人站在石室外山洞空地上,彼此躬身行切磋礼的时候,宿殃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们不是刚刚补全剑圣闭关处的剑痕,正在讨论剑圣传承的问题吗?怎么忽然就聊到有关责任和催婚,然后莫名其妙就准备打一场架了?
他有空得捋捋,这是怎么个逻辑进程……
不过顾非敌这时并不打算给宿殃思考的时间。
他面向宿殃,抬起手,道:“让你两招。”
宿殃端着架子哼笑:“本圣子还用你让着?尽管放马过来!”
顾非敌嗤笑一声:“如你所愿。”
虽说,顾非敌与宿殃两人,真正苦练的都是剑法,但其实赤手空拳也是有一定战力的。
尤其是顾非敌,自幼练起来的童子功毕竟不是摆设,吃了那么多年的苦,自然会在需要用到的时候尽数爆发出来。
与他相比,半路出家的宿殃就差多了——原主或许在面对这种情况时还有几分胜算,但宿殃自从穿越来就一直死磕内功和剑法,拳脚功夫反倒稀松平常,最后几乎全靠惜花步躲避顾非敌的锋芒。
经过小玉楼两年的进修,他们的内力底蕴如今已不分伯仲,武学技巧就显得尤为重要。
这场架打了不到一盏茶,宿殃就被顾非敌觑准空隙放倒,骑着后腰按在了地上。
宿殃从面前土地里扭头看身后,羞愤道:“不算数!我受伤了,使不上力!”
顾非敌压在宿殃腰上,将他的手反剪在身后,咧着嘴笑:“服不服?”
宿殃一个白眼翻到后脑勺:“你幼稚不幼稚啊!”
顾非敌笑而不语。
宿殃挣扎了一阵,无果,试图曲线救国:“那个,我觉得石室里面那套剑法还是值得学一下的,我们一起学,怎么样?”
顾非敌道:“你若服了,我就跟你一起去学。”
宿殃想了想,假意嘶嘶吸了口凉气,道:“你压着我伤口了,疼。”
听到他这样说,顾非敌竟真的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微微直起身。
宿殃立刻试图反抗,猛地一扭胳膊,就想从顾非敌掌间脱身。顾非敌发现被骗,手里力道又再次加大,却已经被宿殃挣脱了一半,不太好掌控,两人便你来我往地互相扭搏了一阵。
忽然,嘶啦一声响——宿殃之前战斗中被割裂、后来又泡过水的衣裳,就这样沿着背部最大的那道裂口,整个被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