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9月30日, 畅畅结婚的催妆宴。
马秋吾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能有这么一天, 能够平静得体地去参加畅畅的催妆宴。
说没有心结是不可能的。曾经他辞职下海,曾经他人生奋斗的目标和动力, 就是能有一天足以配得上她, 能给她最好的生活。曾经他能想到的最幸福的事,就是能娶到她, 和她在一起,并成为姚家的一份子。
终究是他错过了。
为了方便客人, 也为了尽量低调,姚家的催妆宴安排了中午和晚上两轮,来客可以自己选择时间,跟马秋汝通过到电话之后,兄妹俩离得近,便决定晚上过来。说是晚上,其实喜宴六点钟开始,天还没黑。
怕节假日堵车, 三点钟刚过,马秋吾就开车从公司出来。果然是交通不畅,车河里慢慢吞吞往前挪,五点多钟, 才终于从车流中挤出来, 把车拐进沪大北门。
校园里人来人往, 年轻的学生们放了假行色匆匆, 马秋吾放慢速度缓缓开进去,无意间看到路旁一对青年男女,女的牛仔裤长T恤,一张面瘫的脸,一成变的低马尾,特征太好认了,是畅畅的堂妹姚琳琳。
两人站在路边,男的似乎在说些什么,情绪有些激动的样子,说着说着伸手拉了姚琳琳一下,姚琳琳则是一如既往的表情寡淡,面色平常没什么反应。马秋吾不明状况,便放缓速度停下来。
“姚琳琳。”马秋吾叫了一声。
姚琳琳扭头看看他,走了过来:“马先生好。”
“怎么了?”马秋吾示意了一下,几步远的对面,男的正盯着他看。
“没什么,就一个朋友。”姚琳琳说。
“是不是要去姚叔家?上车我带你过去。”马秋吾说,“你朋友也去吗?”
“他不去。”姚琳琳转向男的,依旧语调平淡道,“何磊那你回去吧,我到了,谢谢。”然后拉开后座车门坐进来。
马秋吾缓缓发动车子,回头看了眼站在那儿张望的何磊,笑着问道:“男朋友还是追求者?”
他跟姚琳琳不熟,看见那男的拉她,状况不明才停下来叫她,怎么说也是姚叔的侄女,马秋吾刚才怕对方骚扰或者欺负她,结果这么一看,两人倒像是相熟的样子。
所以,刚才那男的不会因此恨他吧?
因为不熟,马秋吾本来也就是找话说,不然两人这么坐在车里一声不吭也尴尬,谁知姚琳琳却挺认真地回答道:“对,算是男朋友了。”
马秋吾便笑道:“那怎么在大门口拉拉扯扯的,专门送你回来的?”
“他听说堂姐结婚,想去添妆。”姚琳琳依旧挺认真地解释道,“可是我们的关系,应该还没到这个程度。”
看来刚开始交往啊。畅畅结婚,姚琳琳的父母应该也会来,再说姚叔本身就是她亲三叔,这个何磊来了姚家就等于见家长了吧,他现在跑来添妆贺喜是不太合适,总得等见过家长、双方父母认可的吧。
马秋吾本来也只是闲聊,这姑娘还真是老实孩子。马秋吾看着后视镜里面姚琳琳那张平静清秀、表情不多的脸,心说姚家的人都这么淡定吗。
到了家属院门口姚琳琳就叫他停车,下车关好车门,从副驾那边的车窗微微弯腰:“马先生,谢谢。”背着个黑色小背包往小红楼那边走了。
马秋吾回到家中,马长林和马秋汝都在,妹妹三四年没回来了,马长林作为同事和这么多年的老邻居,好歹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晚上带着兄妹俩一起去参加了姚家的催妆宴。
畅畅当晚穿了件香槟色小晚礼,美得有点梦幻,陆杨是黑色西装,看起来十分登对。姚志华和江满带着一对新人挨桌敬酒,姚睿也跟着,气氛非常好。
酒店不远,兄妹俩没开车,敬酒的时候便陪着姚志华喝了一杯,同一桌的都是家属院的同事邻居们,吃饭的时候又陪他们喝了两杯。宴席结束,兄妹俩散步回来。
“我说呢,姚志华也就是个假清高,合着找了个当高官的亲家呀。”回到家属院五楼的家中,马长林就嘀嘀咕咕地牢骚,又说难怪当初他提媒,姚志华还看不上他们家。
“我今天才听说,原来陆家这么大的背景来头,达官显贵呢,难怪人家看不上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
马长林当初跟姚志华当面“提议结亲”的事情马秋吾后来也知道了,实则当时马秋吾已经知道畅畅和陆杨恋爱的事情,嫌他多事胡闹,爷儿俩吵了一架,也就过去了。谁知道今晚这样的日子,他又翻腾出来了。
“爸,您觉得姚叔凭什么就得看起你呢?你这么愤愤不平,我们家凭哪一条跟人家陆家比?”
马秋吾本来已经进了房间,闻言转身回来,扶着门把冷冷问道,“凭您有地位名声好,凭您受人尊敬,还是凭我们家家庭好,光继母就换了好几个?”
马长林噎得老半天没吭声,一脸怒气,却在对上马秋吾冷漠阴鸷的眼神后,不自觉把到嘴边的唠叨吞回去了。马秋吾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哥,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