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星大约怎么也没想到, 畅畅看起来慢吞吞软绵绵的性子,居然也会如此犀利凶悍, 像一只被惹怒了的小狮子。
明明感觉挺好欺负似的。
“你胡说,胡说。”赵小星气急败坏地尖叫, “你胡说八道, 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你妈妈仗着你死乞白赖, 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
“你和你当第三者的妈妈很有道德。”畅畅微微抬起下巴,站起身径直下楼而去。
她走下一楼, 楼梯口遇上两个探头探脑的服务员,见她下来赶紧闪开,紧接着听到楼上传来砰的一声脆响,摔东西的声音。
“小姐,您,您没事吧?”其中一个服务员硬着头皮问。
“没事。”畅畅淡漠交代道,“上面那个人精神不太正常,可能有癫痫病, 她摔了东西你们该让她陪让她陪,该报警报警。”
服务员听了顿时脸苦成一把,畅畅自顾自推开门走了出去。
才走出不远,赵小星从后边跑着追了上来。
“你站住!”赵小星窜过来拦住她, 眼睛腥红恨恨问道, “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姚志华身败名裂?”
畅畅慢吞吞站住, 看着她。看着赵小星脸上的一丝得意,畅畅慢悠悠问道:“那你想怎么样?你这次来,是认祖归宗来了,还是来找他报仇?”歪头想了想, “对了,你说过没遇到难处也不来找他,要钱?”
“他欠我的!”赵小星说,“你知道我从小过的什么日子,你呢?看看你过的什么日子。”
停了停,见畅畅依旧脸色平淡地看着她,赵小星一咬牙,“给我二十万,不然我就上报纸上电视,讨还公道,让他身败名裂,赤脚不怕穿鞋的,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二十万啊?”畅畅顿了顿,黑眼睛安静澄澈地盯着她,“二十万……在我们家还真是小钱。可是……”嘴角慢吞吞地翘起,“为什么要给你?”
“你……”
不等赵小星叫嚣,畅畅笑了下说:“我们家的钱都在我妈手里呢,都我妈当家,一分钱都不会给你。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你是我爸的私生女,你要让你亲爹身败名裂,你随便,那是你的权力和自由。如果不是真的,假的真不了,你们母女无非是自取其辱。”
她撇撇嘴笑笑,“要说我爸能生出你这样的蠢货,我还真不相信。”
畅畅说完拉了下背包,扬长而去,扔下赵小星在那儿气急败坏,以及后边追出来想讨要摔盘子赔偿费,却又顾忌“癫痫病”不敢过来的服务员。
睿睿下午放学回来,王阿姨正在厨房做饭,听见动静走出来。
“睿睿。”王阿姨示意了一下楼上,小声说,“你姐下午出去了一趟,回来好像不太高兴。”
“怎么了?”睿睿放下书包问,“我姐这么懒,她出去干吗了?”
王阿姨就说,有个不认识的年轻小姑娘来访,畅畅带她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心情好像不太好。
“没事儿王阿姨,你做饭吧,我去看看。”
睿睿拎着书包上楼,伸头瞅见畅畅在她自己的画室,屁颠屁颠跑了进去。
“姐。”
“放学了?”
“放学了。”睿睿察言观色,看看畅畅漂亮得有些犯规的小脸,好像也没怎么样啊,于是睿睿笑嘻嘻趴在椅背上搂着畅畅的脖子问,“姐,今天出去了?”
“出去了。”畅畅说,“问这干吗?”
睿睿:“我跟陆杨哥都不在家,这不是怕你长得太好看,被谁不长眼欺负了吗。”
“行了别贫了啊。”畅畅推开他,有些嫌恶地说,“一身臭汗味,你洗手了吗就敢碰我。”
她把睿睿赶去冲手写作业,自己坐了会儿,拿起手机又放下。
江满和姚志华回老家之后,挂记家里仨熊孩子,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回来。不过两晚都是江满打的。
停了停,纠结一下,畅畅又把手机拿起来,拨了姚志华的号码。
手机很快就通了,却是江满的声音。
“畅畅。”电话那端江满问,“你们在家呢,睿睿放学回来了吗?”
“刚回来。”畅畅顿了一下,“妈妈,你吃饭了吗,爸爸呢?”
“你爸这两天能闲着吗。”江满说,“忙丧事呢,手机扔在我这儿了。你老队长爷爷明天出殡了,他今晚估计要陪着守灵。”
老家的丧葬风俗,有一些礼俗仪式是晚上完成的,比如安葬前不同晚上分别要去“告庙”“请灵”“泼汤”,最后是安葬后“圆坟”,这些都在晚上完成,多数由男性参加,女的除了至亲比如儿媳和女儿,其他人一般不参加的。
另外儿孙后辈夜间都要守灵,关系比较近的亲戚朋友则会晚上来陪孝子守灵,顺便张罗操办第二天的事情。尤其出殡前,意味着赔老人最后一个晚上了。
所以这几天姚志华没闲着,江满回来的当天就去祭拜过了,明天跟着送老队长出殡,她其实事情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