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长老蛊惑道,“你现在出来,把信物还给我们,我们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谁信你们的鬼话啊?!
杨桃刚要出声,就被后头看穿她意图的鱼人一把捂住了嘴,黏糊糊的鱼蹼恶心得她够呛。
“我给你三秒的时间考虑。”
他语气近乎和蔼道:“三,二,一——”
与此同时,只见小屋的门被人轻轻一推。
“可以啊。”顾浅倚在门边,“但我再加一个条件,让我们所有人走,再配上最起码够用一礼拜左右的物资。”
“你!”
郑哥差点就翻了脸,他被大长老一眼瞪了回去,后者挤出个扭曲的笑来。
“可以,”它招招手,“过来吧,把‘那个’给我。”
顾浅:“等我们走之前再说。”
“放心。”
大长老那张狰狞的鱼脸笑起来就更没法看了,它嘶嘶道:“不会出尔反尔骗你的。”
这下还有什么好说的。
顾浅也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群鱼人是典型的只想稳住她,不可能真放他们走的——到嘴的祭品谁还想再吐出来?再仗着自己的人数优势,连表面功夫都不怎么想做,只随便看看骗不骗得过。
“真的?”她表现得却像是真被它给说动了,一步步走上前,“要是我乖乖把东西给你们——”
眼看鳞片近在咫尺,大长老这就伸出手要去接,正不自觉地现出点狞笑,就听她话锋一转。
“——那我就是个傻子。”
大长老脸色一变。
“动手!”它喊道。
顾浅没有漏过后方闪过的那点锋芒,她一早发觉到了悄悄围上来的鱼人护卫。长矛直冲她后颈扎下,闪避之间只恨这所谓长老的警惕心太重,自己没法真近了它的身。
这下,那大长老早在掩护下撤退,只留顾浅还在对付这群鱼人。
“保护好信物!”就听它在喊,“一定要把东西抢回来!”
鳞片挟在胳膊底下,她一倾身,在另一支刺枪掠过身体的一刹那抓住了那鱼人握枪的手,径直踹向它膝关节。
鱼人呼痛松手,刺枪落地,顾浅也没就这么放过它,揪着它肩膀和后面袭击她的鱼人的脑袋来了个对撞。
其他鱼人见势不妙,纷纷朝她扑了过来。顾浅理都不想理,左闪右躲,竟是没几下就接近了那个挟持着杨桃的鱼人。
“别过来,”那鱼人威胁道,“再过来我就——”
它还没说完,被顾浅拽着手腕向上一掰,“啊”地惨叫出声的同时也卸了力道。
杨桃呲溜向下滑出去,匆匆留下句“谢了浅姐”,这就爬过去捡自己那兵荒马乱下不知被谁扔在地上的平底锅。
“别顾着谢了——”
“稳住生火,”顾浅喊道,“能点哪儿就点哪儿!”
放心——
杨桃想,这种活计她平时自己开野炊的时候可太熟了。
她集中精力,在锅底催生出火星,逮着哪里都去碰一下。
被烫着的和挨揍的惨叫声都响成一片。落在木头茅草上的火星转为火苗,火苗熊熊燃起。大多鱼人长年生活在深海,哪禁得住这火光。
顾浅一肘正中一个鱼人还未退化完的鼻梁,忽觉自己胳膊底下好像少了点什么。
她眼皮一跳,意识到那块巨大的鳞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算了——
顾浅看着马上要杀出生路的包围圈。
不管了!
就在她身后数米,某个被打趴下的鱼人刚爬起来,突然发现鳞片就在眼前。
“我拿到了!”它喊出声,忙不迭地要往外跑,“信物在我——”
它满心充斥的都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根本没顾上自己的手蹼有多黏滑。战况乱得人仰马翻,它刚跨步跳过倒在地上的同伴,又不知是谁的胳膊把它一挡——
时间宛如定格,鱼人徒劳地伸出胳膊,眼睁睁地看着脱手的鳞片在指尖滑了出去——
它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落进了栅栏和干草燃起的火堆。
火声噼啪。
鱼人:“……”
哦豁,完蛋。
它似有所感地低下头。
伴随着一声不知源自何处的巨响,地面突如其然传来的震动一阵强似一阵。
杨桃差点没站稳,一把扶住路边的石头。
“怎么回事?”她惊恐地问。
顾浅摇了摇头。
她们只看见方才还想弄死她们的鱼人转眼就扔下长矛,尖叫着四下溃逃。
海底深处,那道巨大得不可方物的黑影悠悠醒转。
它本还处于将醒未醒的状态,可身上某处骤然感应到了灼烧般的炽痛——
沉睡了太多年的黑影还依稀记得,它把那块鳞片交付到了何处。
居然敢烧它的东西……
上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