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略盯着唐理的时候, 目光里的憎恶都快如同实质一般,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 估计唐理已经死了很多回了。
可人家压根就没有当回事儿, 根本是不痛不痒,笑容完美,看着他的眼神就是看自家不听话的小辈,就像没发现齐略的厌恶神色一样。
反而仔细的打量过藜麦之后,笑着跟齐略打听道,“他也是你同学吗?”
齐略假装没听到, 就没接他这句话,唐理也不在乎,眯着眼睛看着藜麦, 笑容完美,“长得倒是挺像我的一位故人。”
藜麦看着他,脑子里就冒出“衣冠禽兽”四个大字,只觉得古人造词的水平真是高,用来形容眼前这人实在太贴切不过。
看着他也不由的透出几分厌恶来,总觉得唐理打量他的目光有些刺人,像是要把他身上皮给扒下来扔掉一样。
那眼神里带点儿探究和不明的情绪,反正肯定是不怀好意的, 藜麦冷淡的回望,神色冷漠, “那还真是不甚荣幸, 那天您夫人和……您妹妹摔下楼梯的时候, 我正巧在场。”
藜麦笑着,嘴角恶意的勾起几分讥笑,眼神里带着嘲讽,“听说是一死一伤,还希望您能节哀,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您也别总放在心上。”
唐理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僵着嘴角,随即笑着看他,“倒是牙尖嘴利,像只吱吱吱的朝人乱叫着的小耗子。”
“是么。”藜麦并没被他激怒,反而笑着挑挑眉,饶有兴致的问道,“我若是小耗子,请问您又是什么呢,烂在臭水沟里都没人捡的死耗子么。
难怪如此臭不可闻,把我们学校的空气都给熏臭了,怕若是这味道飘到食堂里,同学们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唐理皱了眉头,黑下脸,沉声说道,“小家伙,你知不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这脸黑的还不如秦封生气的时候有气势,藜麦自然也不怕他,冷笑一声,“怎么,我说你是臭水沟里的死耗子,你就要扑过来咬我一口,把身上带的恶臭传染给我?
行啊,你来,咱们试试是你能咬到我,还是我能一脚踩死你?!”
藜麦往常也不爱骂人,主要是性子软,跟别人起了争执,也总是想着退让一步大家皆大欢喜。
就算别人太过分,他如果避无可避,也只会单方面切断两人的联系,不与人来往,还从来没遇到过唐理这样的。
让他见着就想要骂死他,不骂就心里不痛快。
他骂的高兴,唐理自持身份也不会再学校跟学生动手,气得额头青筋直跳,狠狠地扔下一句,“咱们走着瞧!”
说完便转身走了,齐略没跟着他离开,反而往藜麦跟前走了两步。
他看上去状态不太好,满脸憔悴,眼底印着没睡好出现的黑眼圈。
嘴唇蠕动着,哑着声音,半天才从喉咙里梗出来语句,“我能给你单独谈谈吗?”
藜麦犹豫了下,点头,“好。”
又转头跟林卿说了声,让他先走去食堂吃饭,他在这儿跟人说完话就过去。
林卿虽然跟齐略也认识,不过陈瑗和苏芳出事的事儿他不知道,主要是藜麦觉得本身林卿都不认识,自然也不会多嘴去说那么几句。
现在看齐略状态不对,藜麦又想要跟他谈谈,也没说什么,自己去食堂吃饭了。
齐略跟在藜麦身边沉默的站着,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慢吞吞的开口跟藜麦说话,“小姨她……没救回来。”
说着话呢,眼圈儿就红了,泪满盈眶,忍不住的往下滚落,“昨天凌晨走的,藜麦,我没小姨了。”
藜麦沉默着,他只送走过奶奶一个亲人。
藜奶奶走的时候年龄大了,无痛无灾,按照他们这片儿的说法,算是喜丧,走了也是去另外的世界享福了,不必儿孙难过。
可他当时还是自己躲在房间里哭了好几天,精神恍惚到连课本都看不进去。
每次从学校回家,就好像能够看到奶奶坐在堂屋里,身上搭着条薄毯,笑眯眯的跟他说话,“小麦子,你回来啦,饿了不?”
对于齐略的难受大致也能感同身受,想了想,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节哀吧。”
齐略难受的摇摇头,抽了抽鼻子,眼里全是泪水,“我从小没妈妈,平日里都是小姨照顾我。
到了换季的时候,总会替我准备好要穿的衣服,有什么零食吃的,都记得要给我带一份。
我爸爸工作又忙,我念书来学校,生病去医院,都是小姨陪着我,她就跟我妈妈差不多的。”
他越想越伤心,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啦啦的往下掉,“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她就那么不在了,为什么会这样子呢。
明明那天还好好的,就只是逛个商场,人说没就没了,我好难受,藜麦,我要是当时不把她带到商场里去就好了。”
这事儿发生的太快,就想是梦境一样,从他在商场里看到他小姨躺在血泊里,然后打电话,救护车呼啸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