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珂让霍予然去查探的死者叫武城, 按照简历生平, 武城谨小慎微,不爱与人交际, 平素上班、回家, 最多去超市陪老婆买菜。按照已有的资料来看,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生活的人,绝对没可能与鬼神妖魔之事扯上关联。
武城的妻子给霍予然他们开的门。
关于武城的事情, 他的妻子都已经知道了。
玄门与官方在处理这方面事情上, 是有特殊规定的。例如李微她们那种牵扯不深,模糊记忆也不影响生活的,那便会让她们忘掉这一切,继续正常生活。但像是武城这种非自然死亡的,他的亲属是有知情权的。不过, 他们需要签署保密协议,不将这些事情宣之于口。知情而不宣扬。
不沾鬼神之事,平平安安生活, 在自己的世界里肆意张扬,是一件异常美好的事情。
玄门中人, 皆在努力保护这种美好。
武城的妻子胡燕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悲痛和憔悴神色, 五岁的儿子一脸懵懂,看到家里来了客人,好奇地从房间里探出头来。他走到胡燕的身边, 拉住她的手, 小声叫了一声:“妈妈。”
声音软软糯糯的, 听起来就很乖。
胡燕摸了摸他的头,干涸的眼角忍不住又落下泪来。才五岁的孩子,以后都没有爸爸了。
武子涵太小了,并不懂这些生死离别,他靠着自己的妈妈,歪着头打量起家里的客人,看到漂亮的姐姐,还露出了天真可爱的笑容来。
白尔对上他的视线,回了一个微笑给他。
胡燕哄着武子涵回了他自己的小房间,她关上门,抹了抹眼角的泪,声音里满是疲惫,“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们还有什么需要问的?”
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遇到让她三观蹦碎的可怕事实,她的丈夫,一个活生生的人,会遇害变成一截枯树枝。
她心情很复杂,面对霍予然他们这些玄门中人,既恐惧又寄托希冀,她怕他们的玄奇力量,又想他们能捉到凶手,以慰藉她丈夫的在天之灵。
霍予然却没什么要问的,他只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圈房间,没看出什么,最后,他打开了武子涵的小房间。
胡燕张了张嘴,想拦,但霍予然已经推开了房门,她就没再出声。
武子涵小小的,安静地坐在地板上玩积木。
霍予然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上的一个木雕上,憨态可掬的小猪,笑呵呵的。
他走过去,拿起小木雕,蹲在武子涵面前,问他:“小朋友,这个木雕是谁给你的?”
武子涵放下了手里的积木,从霍予然手里拿过木雕,紧紧地攥在手里。他盯着霍予然,却不说话。
胡燕在身后说:“这个木雕,是他爸爸送给他的,他很喜欢。”
“这个木雕,是不是……有问题?”
霍予然站起身来,“没,只是看着可爱。”
但是显然,房间里除了小孩子武子涵,另外三个成年人都不会相信他是看木雕可爱才会特意拿起来问一声。
胡燕脸色变得惨白,她盯着那木雕,像是下一秒就会将它扔出去。
“不碍事的。”明九忙说,“它,毕竟是爸爸留给孩子的礼物。”
很快,三人便离开了。
光会捏鬼,其他一窍不通的白尔,在车上问两人,“那个木雕到底有什么问题?”
霍予然开得车,明九坐得副驾驶,白尔坐在后座。一般来说,霍予然走得是高傲冷淡路线,遇到别人问问题,他从来不屑于回答,从漠然的眼神里,还透露出一股嫌弃来,好像你问了什么白痴问题一般。身为好兄弟,明九会自觉接过话头回答,不让场面显得太过尴尬。
可是,今天却不是。白尔话音刚落,明九刚准备说话:“那木雕……”
霍予然就道:“木雕上有妖气。”
很浅淡,似是不经意沾染了一样,但出现在死者武城家里,意味就不一样了。
白尔:“凶手是妖?”
明九:“是……”
霍予然:“本来我以为是。”
频频被打断话头的明九:“……”
算了算了,老树开花的男人好不容易动心,他理解。
霍予然确实以为凶手是妖,五年前是,之前也是。
直到这一抹妖气出现。
太明显了,好像生怕他们看不出一样。栽赃陷害,引诱他们往妖的方向上去追查。
太过刻意。
而且,有一点,背后的凶手露出了大马脚。
陈珂被一盆狗血兜头泼了满脸的时候,还恍恍惚惚的不知发生了何事。
人在办公室坐,祸从天上来。
他看着端着空盆冲着他嘿嘿笑的明家大长老,抹了一把脸,满手的黑狗血黏腻又腥臭,“明少渊,你是不是有病?”
“非也非也,非是我有病,而是你有病也。”
明少渊随手将空盆放在一边,弹了弹自己的道袍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