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很重视每次考试,月考按照高考的要求来。
周五放学前,年级里通知大扫除,外加布置考场。
下课,梁从星在楼梯间打电话。
手机那端,纪分野的声音传过来:“…我们怎么不能来了,我来看看你念书的地方过分吗?”
这人大概是心血来潮,说今天放学要到一中门口来接她。跟他的那些朋友们一起,然后去吃饭唱歌。
梁从星对今晚的活动没意见,她瞥见楼梯间里都是废旧的木头桌,随手摸了下,然后蹭掉灰:“我认得路。”
意思是,不用接。
“那我站你们校门外第二条小巷子里等行了吧。东边拐角。”纪分野说。
梁从星想了想,点头同意。
刚挂电话,出了楼梯间,顶上就有人叫她:“梁从星,回班大扫除啦!”
她抬脚踏上台阶。
摆完桌子扫完地,就是贴座位条了。
梁从星远远看见易桢手里拿着座位条,就自告奋勇地拿了胶水。
她在桌子左上角刷一道,易桢就贴一道。
全程没说话,却很有默契。
梁从星发现,跟他在一起,她就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哪怕安安静静,不玩不闹也好。
贴完考试条坐下,梁从星看了眼。坐她位置上的人,看名字应该是个男生,八班的。
成绩肯定不怎么样。
因为一中考试座位按成绩排,最好的那波在五班,其次十五班,到十七班,已经是倒数了。
当然梁从星更次一点。她在十八班。
徐婉梅在讲台上进行例行教育。
梁从星则盯着左上角的考试条看,头一次觉得能从上面分析出这么多的隐藏信息。还挺有意思的。
终于到放学。梁从星磨蹭了会儿,看易桢离开教室,才走出去。
不是她不想跟他一起走,而是她今天跟纪分野有约。
这帮人一向都比较不羁,纪分野本人还好,手下的小弟品味比较一言难尽,衣服甚至头发都花花绿绿。
她还想低调做人。
走过东边第一条小巷,里面传出一个快带上哭腔的声音:“我…我真的没钱…”
有人不耐烦:“闭嘴!”
“把他的鞋子脱下来看看,袜子里有没有。”
梁从星眉梢微挑。
这抢劫的,还挺踏实肯干的,连人的袜子也要翻。
听声音,年纪不大。她往巷子里看了一眼。
三个人。一个被抢的,穿着一中的校服,烂泥似的瘫在地上,背靠着墙瑟瑟发抖。
另两个一个站着,另一个蹲下来按着他的脚,一脸不爽地脱鞋。
三个人差不多同时注意到她。
站着的那人块头很大,眉头一横:“看什么看?快滚。”
几乎与此同时,被揍趴在地上的那个哆哆嗦嗦地喊:“同学,同学救命……”
话音没落,又挨了一脚。
梁从星抄着手,慢悠悠地开口:“这儿离校门不远,悠着点。”
“关你屁事,要么你替他给?”为首的大块头哼笑一声朝她走过来,“哦,没发现小姑娘还挺漂亮的嘛。”
说着就想伸手。
梁从星皱眉,顺手拿书包挡了下。
眼前这人说年龄也就十七八,满脸的横肉,说是少年都有点侮辱这个词。
她连接触都不想接触一下。
这个举动明显惹怒了大块头,他二话不说扑过来就要挥拳,梁从星轻盈盈避开,抬脚就想踹。
忽然想到今天穿的是裙子,临时改了动作,矮下.身从他挥来的胳膊下避过,然后顺脚绊了他一下。
两个人体型悬殊,她这一下却有如四两拨千斤,对方踉跄几步,直接冲到了对面的墙上。
见状,里面的那个也面色不善地站起来。
两个男生步步紧逼,梁从星面色从容,往后退了两步,冷不防撒开腿就跑。
“我.操!”两人立刻追上去。
没追几步,那女生自己停下来了。
她靠着巷子青灰色的石墙,懒懒看了他们一眼。
那大块头的小弟跑上来就骂:“你跑啊!惹了我们就想跑?!”
梁从星有恃无恐,侧过脸扬声说了句:“哥,你朋友来了。”
两人面面相视,朝前走了两步。
这才发现,这女孩子斜靠的墙角,再过去几米,折进去就是另一条巷子。
而此刻,巷子两侧的墙上,靠了六七个男男女女。
从站姿上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此时都齐齐转头看着他们,气势逼人。
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为首的那个穿着白色的衬衣,懒懒散散地“嗯?”了声。
他视线转过来,对上巷子口的两个人,随即,双方都骂了句“操”。
语气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