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魏国公府的二爷魏昭,与叶榕颇有些渊源。
前世的时候,叶榕随夫家顾家一起流放南境,那时候,她在南境之地救过魏昭。那时候,她不知道魏家犯了什么罪,满门被斩了,而魏昭,是唯一逃出来的生还者。
即便逃去了南境,朝中依然不肯放过他,下死手也要对他斩草除根。
叶榕原没想过要多管闲事,毕竟那时候她自己也是自顾不暇的。当时顾家的处境,很是不好。万一一个不小心,就能招来灭门之罪,她不在乎自己的一条命,却不能不在乎整个顾家跟叶家。
但放在眼前的毕竟是一条人命啊,她到底心善,已经走远了,又折了回去,从黑水河边将人救下。她救下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
她将他藏在一处破庙中,也是他命大,那破陋不堪的寺庙里竟然有机关,她把他藏进了地下室。后来,每隔一日去送些水,送些吃的,再按着他的症状查看医书到不同的药铺去抓不同的草药,再凑一副送去,给他熬药,喂他喝下。
她是谨慎小心的,就怕事情败露,从而连累自己的亲人。
好在他身体底子好,已经是活死人了,结果硬是撑了过来。
见他活了后,她就再也没去过那里。其实期间,他们并没说过几句话。
但她知道,彼此都知道对方的身份。年轻的时候,都是京城里的风云人物,谁还不认识谁啊。
即便没说过话,那也是各种宴会上见过面,也是听家中长辈提起过的。
叶榕一番走神间,顾家的仆人已经请着魏昭进来了。魏昭不过也才十七八的年纪,身上穿着的是成贤书院的院服,走路带风,目不斜视,直到走进了厅堂后,他才意思着朝顾大夫人抱了抱手,就算是行了礼了。
要说这魏国公府,也是人才济济、纯良府第。府中两位老爷与魏大爷,都是身居要职,手握各部实权,偏这魏二爷,名声颇有争议。
倒也不是说他不好,他也是从小才名在外的,只是他交友,三教九流的都有,朋友多,类型杂,他是介于纨绔子弟和国之栋梁之间的一个存在。魏国公府与荣国公府至少五代以内是没有姻亲关系的,两家素无交情,顾旭这种忠义之士,又不可能会跟魏昭这样的人做朋友……
所以,叶榕也在疑虑,魏昭怎么就愿意插手顾家的事儿了?
他绝对是个聪明的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浪荡。明知是会得罪人的事,他为什么还要亲自出面?就算真想插手此事,也可以直接暗中送了人来,而他本人可以不出面。
他也绝对不是那种乐于助人的老好人性格。
前世魏家满门抄斩,肯定是摄政触了陛下逆鳞。他们这种玩弄政权的,没几个是单纯的傻子。
魏昭尤甚。
“魏二公子,你说你抓住了劫匪,可是真的?”顾大夫人对他十分礼遇,吩咐人给他搬了椅子坐下后,才问。
魏昭目光始终没看任何人,只看向顾大夫人道:“正是。”
“那现在劫匪在哪里?”
“这个先不急。”魏昭十分淡定从容,回答完顾大夫人后,才看向顾旭问,“我想先问顾大爷几个问题,先确定是不是你们顾家正在抓获的劫匪,免得送错了人,我也难堪。”
顾旭:“魏二公子请问。”
“我的问题很简单。”魏昭说,“你若与劫匪交了手,想必知道他的体貌特征,是胖是瘦,身高多高,伤了他几处,每处都伤在哪里……想必,顾大爷没忘记吧。”
魏昭问的这些,顾旭都一一答了出来。魏昭扬唇一笑,这才拍了拍手说:
“带进来吧。”
魏府奴仆拖着一个人进来,那人一身夜行衣还没脱,头上包着黑色布巾子,脸上也还罩着黑布。但明显是受了伤,而且伤得颇严重的样子,身上好几处都血迹斑斑。
顾旭只眯了下眼,就十分确定的说:“与我交手的人,正是此人。”
如今劫匪就在眼前,可叶家人却十分安静,顾大夫人觉得可疑。她目光淡淡瞥了眼叶世子跟唐姨娘,但见二人都脸色煞白双目无神,心下也算有些明白怎么回事了。
真是没想到,他们家堂堂国公府,皇亲国戚,竟然被一个侯府的妾氏暗算成这样。若传出去,还不是沦为笑柄。
顾大夫人明事理好涵养,并不代表她好欺负。这回顾叶两家结亲自然是结不成的了,那么既然叶家不仁在前,就别怪他们家不义。
于是顾大夫人说:“既然劫匪已经确认无误,忠孝,你便押送他去京兆府衙,请府尹做主。”
“且慢!”唐姨娘阻止,“这件事情,不能声张,毕竟是关乎我家桃儿名誉的大事。夫人,您若是就这样扭送去官府了,那我家桃儿名声可就毁了。”
顾大夫人好笑:“你家姑娘名声毁不毁,与我何干?”
唐姨娘还在垂死挣扎:“可我家姑娘是在你们庄子上出事的,你们需要负责任。”
顾大夫人随意理了理并不乱的裙衫,再抬眸看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