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大双眼,重新将周围打量了一遍,越看心里越是发冷,几乎毛骨悚然。
那些本来已经模糊了的惨象在心底浮现,触目惊心。
养真回头,一把攥住了钱丽月的手:“好,咱们一块儿回庄子。”
钱丽月愣怔,然后笑说:“你这么用力做什么,都捏疼我啦,我又不会撇下你先跑了。”
养真看着女孩子天真无邪的笑脸,心头却有种奇异的抽痛跟寒意。
手掌心紧紧地握着钱丽月的手,没有半点放松,却不是怕钱丽月撇下自己。
养真慢慢地确定了,就是那一天。
同样的自己跟钱氏兄妹出来山坡上放羊,同样的大雨将至,大家一块儿蹦跳着往回。
养真半路遇到了庄子里来迎自己的庄丁,先回庄院去了。
她以为钱氏兄妹也自回赶着羊儿回家了,谁知这天入夜,钱家人却来敲门,询问钱仲春跟钱丽月是不是留宿在庄院了,因为他们还没有家去,其他地方也找不到人。
一时之间大家都惊动起来,庄子里的男丁几乎倾巢而出,打着灯笼冒雨找寻,却一无所获。
次日早上,才有人在抱钱河畔发现了钱丽月的尸体,后来经过整天的搜寻,又在抱钱河下游发现了钱仲春。
两个孩子衣衫不整,身上伤痕累累,惨不忍睹,也都已经没了气息。
县城内的仵作前来草草地验了尸,说是两个孩子因为贪玩的缘故,不慎落入水中,溺水而亡。
钱家得知噩耗,好像天塌了似的,钱母因此大病不起。
这件事也几乎改变了养真的性子。
好不容易在钱家兄妹的陪伴下重新开朗起来,经过这件事的打击,养真重又沉郁起来。
虽然事情其实跟她没有关系,但养真仍是情不自禁地自责,为什么那天没有挽留钱家兄妹让他们一块儿回庄子,或者让庄丁送他们回家去,那样的话这无妄之灾就不会发生了。
但是悔恨毕竟于事无补,在人前,养真却显得越发的懂事,行为举止渐渐地不再像是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而开始像是一名合格的闺秀了。
想不到,事情会重来一遍。
但是面对现实,养真却怀疑之前经历的一切,是不是自己一场不怀好意的噩梦而已。
可不管如何,小心提防总是不错的。
养真无视钱丽月的抗议,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往前追上钱仲春,三个孩子一起赶着羊儿往回走。
将走到半路,天色越发阴沉。
钱仲春跟钱丽月两个对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钱丽月几次要挣脱养真的手去追阿黄,都给她死死地拉着不放。
果然将到庄院的时候,迎面看到了来接养真的庄丁跟奶娘,钱仲春见状道:“小乔妹妹,你先回去吧。我跟妹妹从这条小道走会近便些。”
养真的心蓦地提了起来,面上却仍保持平静:“仲春哥哥,天都黑了,我有些怕,你们陪着我把这边走吧。”
钱丽月嗤地笑了:“哼,怪不得真真一路上都不放开我,原来是害怕了,真是个胆小鬼,你看,那不是庄子里的叔叔跟奶娘,这么多人陪着你还怕呢。”
钱仲春却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要这么说小乔妹妹。”他虽然年纪不大,却很懂事,当下道:“那我们就还是把这条路走吧。”
这会儿奶娘迎了过来,笑道:“姑娘,先前老爷就打发我们来找,我只说你未必玩的够了,见天色实在不好才出来。”
于是大家一起作伴往回走,平安无事,进了庄子。
养真见前头是分岔街口,便说道:“奶娘,咱们先送仲春跟丽月回家去好不好?”
钱仲春很意外:“不用,这几步都到了。”
素日他们也常常一块儿玩耍,从来不曾送来送去。
奶娘也觉着很不必,庄子里的孩子惯常是跑来跑去的,从来没有什么事儿,奶娘略微犹豫,道:“这样吧,姑娘不放心,那就让钱二把他们送回去就是了。”
仲春还在摇头说不必,养真回头看看,见已经进了村庄,想必不会有事,于是对钱仲春道:“仲春哥哥,一会儿怕要下大雨,你跟丽月回去后,可别再往外跑了。”
钱仲春道:“都天黑了,谁还往外跑呢?你放心吧。”
钱丽月捂着嘴笑道:“你可真是个胆小鬼。”说着还向养真扮了个鬼脸。
当下便叫庄丁钱二陪着两个人,跟阿黄赶着那几头羊往左边路上去了。养真目送他们走远,才又随着奶娘回了庄园。
陆老爷正站在门口张望,见养真回来,才笑吟吟地说道:“让我好等,以后不要玩儿的天黑才回了。”
养真看着他和蔼的脸,心头一热:“知道啦爷爷。”
陆老爷忙摆手道:“不不不,千万别这么叫,怕折煞我。”
这庄子里别的人不知道底细,老陆是赵芳敬的贴身之人,自然知道张天师关于养真的命数批驳,将来是要当皇后的女孩子,叫自己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