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 雾城已经很冷。
三中高三的早读开始时间, 并没有因为天气转寒而推迟。
姜昕每天依旧在闹钟声里醒来,睁眼之后眼皮上的困意比铅锤还重。
昏着脑子稍有懈怠, 就想倒回去继续睡。
脑袋昏沉的困意是要顶住的,然后便是打着哈欠眯耷着眼睛去洗漱, 洗漱好穿上毛衣厚外套, 戴着口罩和手套骑车去学校。
擦过耳畔的风又冷又硬, 挡在口罩里的气息却能闷出湿意。
月底二十八号,和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
姜昕仍然在晨光微起之际起床, 骑车去学校,到教室摘掉口罩,在早读铃声响起之前, 一边默默背单词一边把买好的早饭吃掉。
严冉在学校食堂吃完了早饭, 坐在桌边翻着书唉声叹气, 一边打哈欠一边说自己困得想死。而这样的生活还要坚持七个月,总觉得每一天都过得极其之慢。
复习累倒还是其次, 困是最大的痛苦。
她书架边摆了一个紫色沙漏,时常看细沙落太慢, 就狂躁地伸手上去晃两下, 想让沙流快点。然而细沙落得快与不快,每天的二十四小时还是那个样子。
上午四节课,夹个大课间跑操。
中午第四节课结束,姜昕没有留在学校和孟旭严冉一起吃午饭,她和姜爸爸姜妈妈约好了, 中午一家人一起出去吃饭,简单地把生日过了。
现在是特殊时期,学习占据大部分清醒时间。
姜昕晚上放学到家太晚,没时间再去闹腾过生日,怕影响到晚上休息。所以姜爸爸姜妈妈就商量了抽中午午休这点时间,带姜昕出去吃顿饭。
姜昕和孟旭严冉打了招呼,说自己今天有事,便独自一个人去车棚骑车。
推着车出学校大门,蹬起车子去姜爸爸定好的餐厅。
自从上次被程羿东好心送回家,发生点小意外摔倒,又差点被他亲以后,姜昕到今天就没再和他在一起单独相处过。
只要不私下单独相处,他还是挺正人君子的。
每天中午,程羿东还是偶尔会来学校送饭,但姜昕只当跟他不熟,和之前一样拿对待同学家长的态度对待他。
仿佛除了同认识孟旭,他们之间没有其他私交。
她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也不想让别人看出来她和程羿东之间有异常。有些事情做得太刻意,解释起来太麻烦,反而会惹别人多想多猜。
而程羿东也不是毫无自制力的十七八岁少年,凭着一腔激情就可以不分场合没有顾忌。
他做事一向从容稳重,在这件事上也是如此。
在其他人面前,他一直把握着最合适的分寸,基本没让什么人看出来他对姜昕有什么别样企图。孟旭没看出来,姜爸爸姜妈妈更没看出来。
他从来都知道的,不能影响到姜昕学习,所以并不给她添加任何负担。
只要她不喜欢上别人,他就可以耐心地等。
等到合适的机会,让她答应。
姜昕骑车到餐厅,姜爸爸姜妈妈和姜昩都已经在了。
蛋糕买好了,菜也点好了,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因为姜昕时间不多,姜爸爸姜妈妈也不慢慢悠悠。等姜昕一到,就让餐厅赶紧上菜。一家人边吃边聊,说的多半都是高考的话题。
姜昩对高考最有发言权,说的自然也最多。
吃蛋糕的时候,姜妈妈和姜昩点了蜡烛让姜昕许愿吹蜡烛。
在家里人的眼里,这个生日和普通生日也没什么区别,十八岁根本不是家长会关注的点,还没有整生日来得有意义。
姜昕自己也不关注,抱起手对着蛋糕上的蜡烛火苗,直接许明愿,“就……顺利上雾大。”
这个一点都不意外惊喜,家里人都知道她的愿望是什么。
姜昩拿刀去切蛋糕,“一定能的。”
吃完蛋糕,姜昕就骑车又匆匆回了学校。
去的早,还能再抢点时间趴在课桌上休息一会。中午睡个十分钟八分钟,就眯那么一会,下午能精神很久。如果一点不睡,那就一直昏昏沉沉的。
昏沉得太厉害的时候,也有办法。
桌肚里放着几包速溶咖啡,热水冲泡喝了可以提神。内服再加外用,还有绿色的风油精,点一点在太阳穴或者人中上,也可以硬性提神。
常规操作是这样,当然也有人不走寻常路过,把风油精抹在眼皮上。被辣得哇哇乱叫,又跑去洗手间猛冲水。
滋味怎么样,只有抹过的人才知道。
撑完下午的课程,晚自习同样得撑。
实在撑得痛苦的时候,就结伴出去吹吹风,放松放松神经和大脑。趴在走廊阳台上,或者去操场上散步,方法没多少,来去就那几样。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刚一响,教室里的哈欠声便连绵四起。
大家收拾书包文具,回宿舍的回宿舍,回家的回家,脑子里想的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