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芊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趁着挂线的最后一秒喊:“阿让,爷爷昨天又昏迷了一次,抢救的时候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电话里有长时间的沉默,久到季芊以为他不在了。她试探着喊:“阿让?”
好半天,听到电话那头讥笑的声音:“你忘了吗?是他不认我。”他低低地笑:“是你们季家,不认我这个杀人犯啊。
电话里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起来。季芊深吸几口气,沉声说:“没有谁认为你是……”
话没说完,被季让不耐烦的冷声打断:“行了,别再用这些事来烦老子。”
他挂了电话。
嘴里的草莓味已经淡了很多,本来压下去的暴戾情绪又浮上来。像带刺的钩子,从下而上,撕烂他的五脏六腑。
他扶着栏杆缓缓蹲下去,天台的风将他宽松的校服吹得呼呼作响,他声音低低的,像在跟自己说:“我缓一缓,缓一缓就好了。”
楼下教室传来混杂的朗读声。
良久,他站起来。
掩去眼底的痛苦和戾气,又只剩下漠然的冷淡。
教学楼空荡荡的,已经上课了二十分钟,他没喊报告,直接从教室后门进。老师站在讲台上大怒,“季让!不想上课就不要进来!影响其他同学听课!”
他置若罔闻,一言不发走回自己座位上,从书包里拿出那本高一的数学书。
把一直捏在手中的照片边角捋平了,夹进了书页里。
那一页,画着扎马尾的女孩和小草莓。
他盯着教室前门,几次抬脚,又收回来。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兴师问罪?为什么一见我就跑?
解释误会?我跟薛曼青什么也没有?
他吃饱了撑的吗,跟一个听不到的小哑巴说这些?他跟她又没什么关系!甚至他连她联系方式都没有!
绝对是今天中午食堂的包子吃多了!
他在心底骂了自己几句傻逼,沉着脸转身打算走。
半掩的教室后门被推开,戚映背着书包从里面走出来,边走还在边理肩带。
季让猝不及防跟她打了个照面,一脸不爽来不及收回去,僵住了。戚映看见他,先是眼睛亮了一下,唇角的笑都裹着甜意,但下一刻不知想到什么,那双想要奔向他身边的脚又顿住了。
还是笑着,但敛起了心意,透出初见时那种怯怯的小心翼翼来。
季让顿时一阵冒火的心烦,咬牙切齿道:“你给老子过来。”
戚映察言观色,觉得将军现在应该很生气。
是因为自己总是莫名其妙的打扰吗?
她有些难过地垂下了眸,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尽快离开他的视线不惹他生气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