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的出现让这场混战被迫中断。
不良少年们一向把“不打女生”挂在嘴边,眼见误伤,都有点懵地停手了。
杨心远这时候才找过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都是季让的人,大喊:“警察来了!”
三中的人一听,掉头就跑。
俞濯顾不上那么多,冲到季让跟前去扶戚映,“姐!姐,伤到哪了?哪儿疼?”
他吓疯了,问了半天才想起戚映听不到,又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打120。救护车询问地点,这里是小巷子,车开不进来,俞濯索性报了学校门口的位置。
挂了电话,伸手就要把戚映从季让怀里抱过来。
结果抱不动。
俞濯大怒:“你松手!”
季让看了他一眼,无辜地举起双手。
俞濯这才看见,是戚映紧紧拽着季让腰间的校服不撒手。
这他妈什么情况啊?
俞濯耐着性子打字给她看:姐,我带你去医院。
没想到戚映看了眼手机屏幕,却冲他摇摇头,双手仍是紧抓着季让,像是生怕他消失一样。
喜欢季让的女生能从校门口排到对街,追他的手段也是五花八门,不过像这样替他挨棍子的,还真是头一个。
屈大壮几个人在旁边简直看得目瞪口呆。
俞濯气得不行,又没法交流,脑子里一团乱,只想快点把戚映带去医院,干脆揽过她肩头往后一拽。
刚才那一棍其实就打在她肩上,俞濯碰到伤处,戚映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季让突然一掌推开俞濯。
俞濯刚骂了一句“你他妈”,就看见季让俯身将戚映打横抱起,大步朝校门口的方向走去。他没办法,只能跟上。
戚映感觉肩头火烧一样疼,可闻到少年身上浅浅的烟味混杂衣领上的皂角香,听到他胸口沉沉的心跳,记忆一下被拉回初入将军府那天。
那一天,将军将她从土匪窝里救出来,回到将军府时,他先下马,也是这样将她抱在怀里,一路抱进了府中。
她微微抬眼,就能看见他□□的下颌,还有久经风霜刀削般的侧脸。
而此刻的少年皮肤要白嫩许多,身上也没有那种杀伐果决的铁血气质,就连那张嵌入她血肉的五官都略显青涩。
可她能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是她的将军。
季让察觉到怀里的目光,他低头去看。
怀里的女生还是紧紧拽着他的衣角,微微仰头,一瞬不瞬盯着他,见他低头,唇角蓦地弯起一个甜甜的笑,眼眶却湿湿的,又喊了一遍“将军”。
季让只看见口型没听见声音,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问她:“你不会说话啊?”
怀里的女生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用那双要命的眼睛看着他。
季让笑了下:“不会听也听不到吧?”
话落,脸色一沉,突然想起今早年级盛传的那个特殊学生。
烈士子女,聋哑少女,非常漂亮。
他手臂紧了紧,倏而笑开,“真他妈有意思。”
救护车很快开到校门口。
正是放学高峰期,校门口人来人往,救护车乌拉拉地开过来,吸引了不少目光。保安两三步跑过去问跳下车的医生:“什么情况?”
医生说:“你们学校学生叫的救护车,人呢?”
季让抱着戚映走近:“这。”
保安一副“怎么又是你惹的事”的神情。
季让面不改色,众目睽睽之下将戚映抱进救护车,俞濯跟着爬上来,火急火燎喊:“医生,你快帮我姐看看!她是不是伤到脑袋了?”
不然怎么会突然看上季让这个王八蛋?
医生简单检查了一遍,“头部无明显外伤,等到了医院再做进一步检测吧。”
俞濯狠狠瞪了季让一眼。
季让垂着眼角,勾唇笑时尤显得戾:“真当老子脾气好是不是?”
俞濯看了看乖巧坐在季让身边,还紧拽着他衣角不放的戚映,内心真是哔了狗一样。口袋里手机突地响了。
拿起来一看,他爹打来的。
俞濯顿时惊恐。
哆哆嗦嗦接起来,俞程在那头问:“你们放学了没?我刚下班,现在过来接你和映映。”
俞濯真是有苦说不出,推脱:“我们坐公交车回去就可以了,你又不顺路。”
俞程说:“哪能让映映挤公交,你们在学校等会儿,我很快就到。”
俞濯都快哭了,正打算认命交代,戚映将手机屏幕递到他眼前,上面写着:跟舅舅说,我和新同学去逛书店买文具和辅导书,要再多玩一会儿。
俞濯如蒙大赦,赶紧转达,俞程得知戚映跟同学相处这么愉快,这才算了。
挂了电话,俞濯看了眼旁边面色倦倦的季让,埋头打字跟戚映微信交流。
——姐,你认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