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陆披上了一身竹青色祥云纹外袍后, 瞧见门里门外都有人守着, 站在酸枝木屏风后踌躇半天。
最后决定还是同守夜的几个宫人打声招呼再出去。
那倚靠在门里偷偷打着瞌睡的近身小太监, 听见细细的脚步声接近, 惊得猛站了起身。
瞧见是他, 顿时松了口气, 揉了揉眼睛, 讪笑道：“殿下, 这都二更天了，您这是要出去？”
门外守夜的宫人听见了这动静, 推开了门，也连忙劝道：“殿下身子还没好, 怎的大半夜还不好好歇着？“
李陆脸色还有些苍白, 捏拳掩嘴咳嗽了两声后，才低声道：“本皇子兴许就是一连躺了几日, 都没好好活动舒展过, 今夜才会睡不着，倒不如独自在庭院里散散步, 回来也好睡个安稳觉。”
当初伺候过他的乳母早两年已经放出宫荣养了, 但这几个宫人也是自生下来就在身边伺候的，加之他相貌随母, 五官生得精致，又白胖憨厚的, 这些宫人一向都很疼爱他。
如今见他眼下两抹青晕, 从小就胖的身形也消瘦了许多, 怎么忍得下心拒绝他。
一个年长些的大宫女沉吟了片刻，开口道：“那也不能让殿下自己一人出去，让小程子也跟着可好？”
小程子就是方才躲在门后打瞌睡的小太监，年方十二、三岁，是大皇子的贴身近侍。
自去年大皇子六岁、小皇子五岁起，赵仙仙就下令不许再让宫女贴身伺候他们了，所以方福贵就给两位皇子都安排了小太监。
分到北厢房的小量子是个心细谨慎、稳重妥帖的，而分来南厢房这边的小程子，却是个爱躲懒又有些呆呆愣愣的。
李陆想了想这小程子最近的表现，知道他不是什么聪明的，也就应下了，让他跟着一起出去走走。
夜色弥漫，月明如水，露华宫走廊上一盏盏精美绝伦的宫灯都熄了大半，陷入万籁俱寂的昏暗之中。
他先是在庭院里有模有样地来回踱来踱去，等到小程子站在原地又打起瞌睡后，轻手轻脚地往东偏殿走去了。
远远见着沈岚那屋门前守了好几个宫人，他也不敢贸然上前，只好又多兜了一圈，走到庭院另一头的窗边。
那扇琉璃窗外是一片花丛，栽满了孙兰最喜爱的君子兰。
只不过君子兰的花期是冬春时节，如今已经入了仲夏，花丛里也只厚实光滑，直立似剑的叶片了。
李陆犹疑再三，还是抬脚踩进了花丛里，本想将耳朵贴在琉璃窗上听里面的动静，又怕从里头能瞧见自己的身影，只好半蹲在窗的下沿处。
忽闻窗内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沈岚起身走到窗边，不知是在嘀咕着什么。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李陆的心跳律动也莫名加快了，嘴里一阵发苦。
沈岚用手指轻叩了叩琉璃窗，自言自语道：“这里的玻璃都还是琉璃，也就是铅钡玻璃，不是现代那种透明的钠钙玻璃，原料不难找，似乎也是一条门路。”
“但是控制不好温度，还是先算了......”
静默了须臾，又皱眉喃喃道：“这个朝代已经开始吃辣椒了，但是做出来的辣菜也没几样是好吃的，看来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原身记忆里吃过的麻辣火锅，只是骨头汤加辣椒做出来的汤底，肯定比不上现代加了各种香料的火锅底料的。”
接着她又开始琢磨起水煮鱼、麻婆豆腐、鱼香肉丝、宫保鸡丁等等这些如今还没有出现的菜品的做法来。
她接受过十几年的特工培训，厨艺也是必备的技能。
只是这些年来接的任务里，鲜少有跟厨房沾边儿的，她要重新回忆回忆才行。
随后又冷哼了一声：“那个皇后看上去是个胸大无脑的花瓶，但手段也真是了得，这后宫里居然就只有她一个人，还把原先的皇后给挤出宫，赐婚给个没用的太医。”
“这个身体还是太小了，才七岁，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要是已经十一二岁，还能想办法出宫。”
......
躲在窗外下方的李陆眉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