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万籁俱寂,偶尔只有一阵夜风刮过落叶的沙沙声响, 上弦月挂半空,月弯如眉, 有种说不出的安详宁静。
瑶光殿的耳房里,清云与流云略微收拾收拾过后,准备就要休憩了。
平日里只要皇帝在的话,都不需要她们俩守夜的, 只让外头的宫人守着, 而且耳房距寝室也近,唤一声她们就听到了。
“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娘娘这般疏远大将军啊?”流云在床上躺平后,用极小的声道问着。
还没等到回话,又接着说:“大将军一开始也不知道娘娘才是他的女儿啊......”
她是赵仙仙怀上大皇子以后,陈嫃才安排过来的, 有不少事都不太清楚。
而清云却是赵仙仙进宫后,就一直在身边伺候着的, 比她多知道些内情。
“我倒是觉得娘娘不该亲近他。”清云想起来就是一阵忿忿不平, 努力压低了声线道:“你是来得晚不知道, 当初陛下刚接娘娘进宫时, 轿辇还没进宫门, 就被那大将军给拦下了, 他当着娘娘的面, 说一大堆让人难堪的话。”
流云自是不知道这桩事的, 一听就满眼诧色,追问道:“大将军那时都说了什么?”
清云冷哼了一声,才道:“左不过都是些骂娘娘不要脸的话,还说陛下被美色冲昏头脑。”
她微微顿了一下,有些懊悔道:“我那时也是个傻的,跟别人一样,以为娘娘是主动爬床勾引的陛下,心里还暗暗觉得大将军说得好。后来相处久了才知道,娘娘哪里是这样的人,分明是陛下自己强行纳了娘娘。”
流云想起陈达那副英俊威武的模样,忍不住替他惋惜,低喃道:“可......大将军那时以为县主才是自己的女儿,向着她也是常理啊。”
镇国大将军当年四处平乱叛军,在朝野和民间的声望极高,又是个出了名淡泊名利的,卸下官职后就跑到南山隐居了,一直到得知赵仙仙才是自己闺女,才重新回了西京。
如今不少人都等着看她们父女解开心结呢。
“说到底还不是要看娘娘怎么想的,咱们说再多也没用。”清云说完就打了个哈欠,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地睨她:“你莫不是看上了大将军?不然怎么这般替他着想?”
“你胡吣什么!”流云气急败坏,掐着她的胳膊,用气音斥她:“我不过是替娘娘想,怎么到你嘴里成了这般了,我倒还想问,你跟那方公公是怎么回事呢!”
清云被她戳中命门,立马噤了声,摸摸自己被掐过的地方,也不敢呼痛,拉好被子一副要睡的模样。
流云叹了口气,劝道:“你莫不是真的动了心罢?虽说宫里也还有对食的,可你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日后定不会差的,况且我瞧着人家分明只当你是个......”娘娘身边的人脉来处着。
后面那句话,流云也没说出口,不忍伤了她的心。
那方福贵能在皇宫众多的内监里脱颖而出,成了大总管张德全唯一的徒弟,怎么可能是个没手段的?
清云默不作声,眼眶都红了,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
寝室里的氛围,与耳房的沉闷尴尬截然不同。
今日好不容易赵仙仙出了月子,虽说两人还不能真的做什么,但总比之前不能乱碰乱摸强多了。
秋夜寒凉,但寝室里放了好几个炭盆,而且皇帝又是个浑身灼热的,赵仙仙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便是再怕冷也没半点不适的。
“臣妾今日一早就让人备水,终于好好洗了一回了,陛下闻闻臣妾是不是比前些日子香了?”她睁着亮晶晶的杏眼望他,问得认真。
皇帝在她发顶闻了闻,又俯首在她颈脖间嗅了嗅:“仙仙香极了,前些日子也香。”
他将脸贴在她娇嫩的脸蛋上轻轻地来回摩挲着,时不时亲一亲她的耳朵。
他粗糙的大掌往下探去,脸色一僵,低声问:“仙仙又喂小公主了?”
“嗯......”赵仙仙有些心虚,耷拉着脑袋道:“玖儿实在是太招人疼了,臣妾就是想亲自喂她。”
又撅起嘴不满地说:“玖儿就是个小丫头,陛下何必连她都计较?”
“什么计较不计较的,朕不过是担心她把你弄疼了。”他装作满不在乎,却不知道这话里的酸意都能冲天了。
赵仙仙好整以暇地望他,又伸着小脚来回抚弄他结实的小腿,一下轻一下重的,勾得他浑身一阵酥酥麻麻的。
“原先臣妾还以为陆儿是个男孩儿,陛下才不喜欢的。怎么玖儿是个女孩儿,长得也像臣妾,陛下还是不喜欢?”
因着她方才的几番动作,袜子松了许多,露出一截赛雪般白皙的脚腕来。
皇帝本就被她弄得神魂颠倒,再瞧着这么晃眼的玉白,喉咙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几下。
“男孩女孩有什么不同?朕心爱的只有仙仙一人。”
这人天生就是个冷情狠戾的,杀人就跟捏死个蚂蚁一样,手底下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