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骂自己不自量力,贺将军被赶走后,县主就没了胃口提前离开,这样看来两人分明就是有戏的,哪里轮得上自己一个小小的太医。
他竭力压下痛苦的心绪,颇为拘谨地说:“既如此,微臣就先告退了,太医院里还有事务要处置。”
“好,苏太医慢走。”陈嫃语气里多了些冷淡,又道:“明惠,你去送一送苏太医。”
“不必了不必了,不过几步脚罢了。”言罢,他就逃也似的离开了正堂。
明惠摸摸自己脑袋,小声问道:“这苏太医今天怎么一直毛毛躁躁的,平日里分明是个谦谦君子的模样,这是怎么回事啊?”
明雅正弯腰收拾着小几上的茶具,闻言笑道:“兴许是突然想起来太医院有要紧事呢。”
陈嫃只笑了笑,并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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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仙仙逗了许久,大皇子都一直绷着一张小脸,小嘴唇抿得紧紧的,也不搭理她。
她沮丧地耷拉着脑袋,精致艳丽的眉眼间都染上了愁意,暗暗想着,怎么陆儿越来越像前世的样子了。
看着她这般模样,连乳母都忍不住一阵心软,温声劝道:“皇后娘娘,大皇子兴许是昨夜高烧过身子不爽利呢,等缓过来了就会像原先一样亲近您了。”
“是啊娘娘,不如把大皇子交回给乳母们照料罢,您起得晚,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东西呢。”流云也急忙附和道。
赵仙仙无奈轻叹了一声:“也罢,那本宫先过去用午膳,若是大皇子还是不肯吃奶,便先喂他吃些别的,别饿着肚子了。”
“娘娘放心,奴婢们都晓得的,绝不会饿着大皇子。”乳母连声应道。
随后赵仙仙用过午膳后,就倚在金丝楠木软榻上半眯着眼,看上去慵懒又妩媚。
因着地龙烧得旺,殿里如春日一般温暖,她便也直接换成一身新制的春衫。一袭珍珠粉的繁花舞鹤坦领半臂,下系着淡紫色的齐腰裙,裙头绣着珊瑚的纹样,外纱下摆绣着翩翩的百蝶。
略微一动,颈脖间便会露出美丽的弧度,仿佛在引诱着人在上面一亲芳泽。半臂的领口开得极大,鼓鼓囊囊的地方袒露出大片雪白,随着她的呼吸又不停地微微起伏着,一下一下的,动人心魄。
流云正坐在软榻旁的矮凳上替她捏着腿,面带犹豫:“也不知那清云又跑去哪儿了,让她吩咐人去准备产奶的牛羊,竟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赵仙仙笑道:“她那性子你还不清楚?指不定又跑去哪儿打听事情了。”
“算起来,娘娘的葵水早该到了,一直到今日都迟迟不来,不若请太医过来诊个平安脉罢?”流云素来就比清云心细些,这些事都有她掂记着。
听她这么一提,赵仙仙也想起了昨夜皇帝不愿与自己敦伦时说的话,沉吟片刻后,就让她去传太医过来。
请的还是上回误诊出她有孕的张院使,毕竟赵仙仙这些年来一直都由他负责,他也比旁的太医更清楚她的底子。
张太医把脉把了许久,眉头紧锁着,渐渐的,他后背上的衣衫都被虚汗浸湿了。
“张太医,本宫是怎么了?”赵仙仙被他这副样子惊着了,暗道莫不是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张太医收回了扶脉的手,摇了摇头,又不作声。
他摸着感觉隐约像是滑脉,而且月份极小,估计还不到一个月,若是道行稍浅些的大夫,恐怕完全摸不出来。
他纠结着要不要说出口,毕竟上回闹了一次大乌龙,若是这次又弄错了,别说是乌纱帽了,恐怕脑袋都不保了。
可若是不说,皇后娘娘平日里也没个忌口,又由着陛下在床笫之间胡闹,不就害了龙胎嘛......
短短几瞬犹豫,张太医灵光一闪,想了个自以为两全其美的法子。
他摸了摸自己泛白的胡子,稳着语调道:“娘娘这是有些阴虚内亏,倒也不必开药,平时里须要对寒凉的饮食忌一忌口。”
停顿了一下,又询问:“不知娘娘上一回月事是什么时候?”
“回张太医的话,上个月还是初二的时候,如今都十六了,还是没有。”流云赶紧接话。
张太医心里更是确定了几分,但又佯装成从容不迫的样子:“是有这样的情况的,兴许接下来的几个月,也是会这样。还有,娘娘在月事恢复之前,万万不要再侍寝了,否则会伤了底子,恐怕不好养回来。”
随后他留了个单子,仔仔细细的列出了平日里需要注意的事项,又反反复复地叮嘱了让赵仙仙不要侍寝,才告退离开了。
“奴婢怎么瞧着,这单子写得像是怀孕初期需要注意的?”流云有些傻眼,她是略懂一些医书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被陈嫃送来服侍赵仙仙。
赵仙仙又回到方才的软榻上半躺着,不以为然地一笑:“估计是巧合罢。”
如今她已经不像先前那样期盼着生个小公主了,也就没多在意。
当初刚生完孩子时,一股脑儿地想赶紧再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