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稀薄到近乎没有的光线悄无声息地变幻着倾斜的角度,与光亮程度。
它在渐渐消失,迎来如深海般令人窒息的黑暗。
然而,就在它即将被黑暗全数吞没时,它的尾巴不经意地扫到了桌面上的诗集。
黯淡的光线落在泛旧的纸页上,擦过诗歌的句子。
在这个过程中,有三行字就像是突然吸收了这光线的光芒一样,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黎渐川发酸的眼球立刻一动,所有飘飞的思绪瞬间回笼。
他没有立刻冲上去拿起诗集,而是仿佛福至心灵般,猛地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九点。
这首诗歌在第153页,三个数字相加,等于九。
对于数字的敏感马上让黎渐川联想到了这个方向。
是巧合吗?
随后,他又爬到小窗上向外望了望,依旧是什么都看不见,也追溯不到那些光的来源和具体方向。
桌上的诗集亮着三行金字。
依次是“雪花在窗外轻轻拂扬”、“从幽暗道路走向大门”、“痛苦已把门槛变成石头”。
黎渐川着重研究了一会儿这三句话,盯着这张纸的力度很有用视线把纸戳穿的感觉,这种需要脑子的时刻,他格外想念宁准。
如果他的推测是真的,那么第二首诗的页码数字相加,就是十,代表十点。
黎渐川把诗集翻到那一页,等待着。
这个十点,很显然不是一个小时后的十点。因为此时小窗外已经彻底暗下来了。要等到光线再次出现的下个十点。
十三个小时的枯燥等待,换个人可能已经放弃了。但现在,黎渐川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耐心。
毫无线索的绝望才会让人无望放弃,而哪怕有一丝希望,黎渐川的意志都会比最坚硬的顽石还要坚定。
下一个十点很快到了。
在这中间,外面的自己又不知疲倦地来了一次,依旧是无法改变。
从九点开始出现光线,但都对书页上的文字没有丝毫影响。
直到十点的第一缕微光照在上面。
果然,第二首诗歌上也有三行字变成金色,亮了起来。
那三句分别是“由于缺乏野兽,我闯入铁笼里充数”、“两次溺水,三次让利刀刮我的本性”、“确实,我的肺充满除了嗥叫以外的声音”。
黎渐川凝视了这三行字几分钟,又把诗集返回到第一首诗歌。
9,9,10。
14,14,16。
这分别是第一首诗歌和第二首诗歌三行字的字数。
如果要尝试密码的话,在不知道真实密码数字会不会重复的前提下,就要包含进重复的。
而两位数,黎渐川按照习惯将它们相加,最后得到六个数字,991557——不知道对不对,但他被困的这段时间里,黎渐川已经习惯把所有能和数字挨上边儿的东西都凑成六位,来尝试密码锁了。
甚至有时候短暂休息浅眠,黎渐川都有种大脑停不下来,一直在试密码的错觉。
这个房间里唯一一个带锁的抽屉,拥有的线索肯定是很关键的。
黎渐川单膝跪下,在昏暗中紧紧盯着密码锁上的数字,开始挨个儿转动它们。
轻微的咔哒声迟钝地响着。
六个数字拨完。
“啪!”
一声清脆的弹簧声,抽屉上的密码锁终于打开了。
这大概和在沙漠里爬了半个月的人见到绿洲一样,有点麻木的难以置信。
黎渐川顿了两秒,对着这把折磨了他几十个小时的密码锁就是狠狠一拳。
金属擦破他的皮肤,沾上星点的血。
黎渐川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重重吐出口气,算是一拳把自己心里的憋闷一扫而空。
适当的发泄,有利于心理健康——他深信这一点,除了宁准诱惑他的时候——因为那很可能会演变成不适当的发泄。
手上的铁锈味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格外清醒。
他抹了把脸,起身打开抽屉。
抽屉里很空,只放着一张折叠的花式便笺,和一把锋利雪亮的手术刀。
黎渐川检查了下抽屉,没有夹层。
他拿起手术刀,将便笺打开,一眼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离开的钥匙在爱人的心脏里。”
看清这行字的一瞬间,黎渐川忽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不自觉地将这行字念了出来,然后仿佛有什么在提醒他一样,他握着手术刀,下意识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床——
原本空无一人的单人床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昏迷的人!
而这个人,黎渐川无须多加辨认,就知道,是宁准。
宁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之前去了哪里?
他的出现和这张便笺上的话又有什么联系?
短短几秒,黎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