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围的江南武人被邝嫣然的侠义震动,众人有样学样,使出浑身解数,大张旗鼓的为他人引开镇北军。 梁冲也不再倚着窗台好整以暇,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面具带上。 梁靖道:“这不是那日你给我买的面具么?你戴它干嘛?” 梁冲正了正面具,道:“爹说过,要去救几个朋友。” 梁靖点头道:“救人还用面具?” 梁冲摸着儿子道:“因为怕他们看见你爹英俊的容貌,太过自卑。” 蓝幼羽在旁被恶心得差点吐出来,情不自禁做出干呕的表情。 南轻尘上前一步,轻声道:“我和前辈一起去。” 都督府并不大,此刻四周布满镇北军,哪怕是人手最薄弱的西南角,也有一千多号。寻常小城,守备也不过千八百人。白霜雪的天一剑法,已经练至四象剑的境界,若是蓝幼羽救援不及,也会被困死在都督府。 梁冲对靳步谷有救命之恩,这事与南轻尘无关。然而他顾及梁冲的安危而不多言,只轻声道一起去。此时的南轻尘,温润如玉。 梁冲回头,在面具覆盖下,众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那双桃花眼,已经弯成月牙,他回道:“不用,帮我护好他们。” 楚雪等人登塔时,他们脚下的铁索,仿佛狂风席卷过的海面,波澜起伏不定。而这个一向玩世不恭的中年男子,慢条斯理踏在铁索上,铁索仿佛是清风徐徐的湖面,水波荡漾,安稳静谧。 梁冲一步一步,带着御风而行的洒脱,在众人眼中远去。此刻,他仿佛是铁索,铁索又仿佛是他。 蓝幼羽扭头问她师姐道:“典鉴司有这样的人物么?” 白霜雪沉默的摇头。 蓝幼羽用目光搜寻梁靖,对方却已经躲在南轻尘身后,未卜先知道:“等我爹回来你自己问嘛。”死小孩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蓝幼羽正准备冲过去拍他,白霜雪将她拦住道:“别闹了,还有人没逃出来。” 说完她又满怀忧虑道:“希望莫先生可以力挽狂澜。” 今夜众人的行刺一败涂地,若不是蓝幼羽阴差阳错,没能随众人一起行动,这群人恐怕已经被射成了马蜂窝。失落之际,白霜雪不禁价格希望寄托在莫聪身上。 蓝幼羽狠狠的瞪了梁靖一眼,她的眼睛里写满了一句话——你给我等着。随后她对白霜雪道:“这里的官兵都被引得差不多,你们先撤吧。” 白霜雪略有微词道:“你又干嘛?” 蓝幼羽指着梁靖几人道:“我和他们一起走。” 白霜雪用目光扫向几人,小声回道:“注意分寸。” 蓝幼羽笑嘻嘻敷衍道:“知道啦,知道啦。” 却说都督府内,众人可以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边谢星野的压力稍减,此时他脚下的铁索,嘣的崩断一条。谢星野不由脚下踉跄,他暗道不妙,偏偏无处借力,眼瞅着就要跌落,正当此时,一股奇异的力道从脚下传来,他借力站稳,回头望去,却是陈清用手抓住了铁链。谢星野不敢耽搁,翻身跃回府内。 他双脚还没落地,就听陈清气急败坏道:“你回来做什么,干。” 谢星野道:“我怕你撑不住。” 陈清不久前肩膀被向文东长枪刺穿,刚才那一用力,他的双掌更是血肉模糊,此时鲜血染红了他上半身,可是他却怒道:“操些没用的心。” 范煜亮赶忙上去帮陈清拉住铁索,同时圆场道:“谢少侠也是一番好意。”他向谢星野道:“陈大侠口直心快,不想你再入险地。” 陈清到底是直肠子的儿郎,他叹了一口气,没说话。范煜亮追问道:“刚才外面怎么回事,我好像听见了邝女侠的声音。” 谢星野一边安排人继续逃离,一边解释道:“邝女侠为了我们逃离,冒死将敌人引走。” 范煜亮听得目瞪口呆,半晌,他呢喃道:“自愧不如。” 这会功夫,逃到高塔上的江南武人,学着邝嫣然的举动,不断高声怒骂着江行知,引开围杀众人的镇北军。 张菁扛着马敬中,听到墙外此起彼伏的叫骂声,不由心头一喜——果然有人接应这群刺客。 他们或许也能绝境逢生。 这三人两前一后,赶到西南角时,江南武者中,只剩下谢星野陈清与范煜亮没有离开。 谢星野瞧见三人行来,手中长剑一震,架在胸前,道:“范大侠,陈大侠,二位先撤,我为你们断后。” 范煜亮道:“我一个人能抓得牢,你们先走。” 陈清一把推开范煜亮,将铁索在腰上一缠,道:“我扛得住,你们走。” 谢星野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他点头道:“也好,范大侠,我去拦他们一下,你先撤。”说罢他一人一剑,迎上赶来的三位暗门星官。 张菁见他执剑上前,连忙开口道:“且慢。”气都没喘一口,他继续道:“我们不是来追杀你的。” 此时局势混乱,谢星野不愿多生是非,闻言,他停下脚步。 张菁道:“我们不是来追杀你们的,是想看这里有没有逃生的出路。”他的头微微一侧,示意让谢星野观瞧马敬中的伤势,又道:“你也能看到,江行知想要将你我两拨人一同灭杀,倘若我们落在他手中,十有八九会惨遭毒手。” 谢星野没理会张菁的话,头也没回喊道:“范大侠走到哪里了?” 陈清喊道:“一小半。” 谢星野耸耸肩,执剑指向对面三人道:“有条铁索连着外面,我们走后,几位自便。”他长剑挽出剑花一朵,继续道:“此时若再上前一步,我便动手。” 张菁没说话,马敬中看见场中形势,小声道:“放我下来。”他挣扎着单脚落地,向谢星野道:“铁索需要一个人固定,没有他人帮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