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潜和韩聪垂头丧气的去领了鞭子,区区二、三十鞭,对他们这两个暗卫来说就是不痛不痒的伤,两人随便抹了点伤药,就睡下了了事。 夜已深沉,皓月当空。 花潜和韩聪领完鞭子躺在床上休息的的时候,整个西北都察院所有的官员线人都因为收到了院史大人的死命令,而彻夜运转,不眠不休。 柳之然在从韩聪嘴里知道崔道远意图杖毙白珞后,第一时间就下令都察院西北一线彻查崔道远,务必要把他从三岁到现在的所有不法之事都给查出证据来。 都察院西北一线所有人员都因为柳之然这一个命令而疯狂运转,而躺在床上早该睡着的柳之然却睁着眼看着床帐睡不着。 白日里,白珞扶那女子下马车的画面,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在他的脑海。 白珞脸上温柔的笑意;伸手如女子下马车的体贴;两人站在一起的柔情蜜意,还有两人并肩步入县衙的背影…… 每一幕都极慢极细致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辗转难眠。 柳之然深吸一口气,忍耐的闭了闭眼,心头的燥意却依旧无法消退,他索性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来人。”柳之然沉声喊。 一个脸庞陌生的暗卫推门进来。 “花潜呢?”柳之然皱眉问。 “回大人,他们今日领了罚,是您吩咐让他们今晚休值一夜。” 柳之然这才想了起来这事,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暗卫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暗卫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却又极力忍住,沉稳道:“回大人,属下名为莫超。” “嗯,你去把这几日我未批复的院里公文拿过来。” “是。”那暗卫脸上恭敬行礼退下。 柳之然起身穿衣,坐到了书案之后等莫超。 这次来西北接应的暗卫,柳之然让他们都留了下来。 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一半,西北这个虎狼之地,他还是得小心为上。 莫超办事手脚很利落,很快就带着人把公文搬了过来,不过是一月不到,他未批复的公文就已经有了两个大檀木箱之多。 抬箱子上来的暗卫下去后,莫超就把箱子里的院务一摞摞的搬到书案上。 本来宽敞干净的黄花梨书案,不一时就堆满了公文卷宗,几乎把柳之然给湮没在了书案之后。 柳之然早已经习惯了这繁重的院务,神情平静,稔熟的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公文,翻开提笔批阅起来。 莫超沏了浓浓的茶送上来后,便安静的伺候在房间一角。 小院里,柳之然房间里的烛火一直亮到了天明。 而小院内外,隐匿的暗卫们,亦默默守护着这座安静朴素的小院,一直到天明。 第二日,清晨补睡后的柳之然,脸上已无一丝倦意,推门出来就看见韩聪正在院子里提着石敢当练臂力。 韩聪耳力灵敏,听到脚步声,回头就看到是大人和花潜立在身后,连忙放下石敢当,行礼道:“大人。” 一早上的锻炼,让韩聪汗透襟背,浑身肌肉贲张,冒着热气。 “嗯,”柳之然负手点头,问韩聪:“你怎么在这里?” 嗯?韩聪纳闷,他不在这里,该在哪里? 难道大人是怪他现了身? 可现在暗卫人手充足,也不需要他和花潜再一暗一明的保护了啊。 “大人,小的不知……”韩聪试探着问。 “我不是叫你去保护白珞么?还没叫你回来吧?”柳之然皱眉。 韩聪闻言,脸上一苦,心里差点要哭出来。 他堂堂一个暗卫,论品级跟白大人是一个级别,怎么他就得给白大人当跟班了呢? 就算不提品级,贴身跟着院史大人多风光,就算在御前,在皇上面前也是个脸熟的人物;而跟着大人出生入死,干得都是大事,多威风,多气派。 可是跟着白珞有什么?跟着他去给流民盖房子,还是帮着他在这个西北小县城里抓小偷? 韩聪委屈,他心里不愿意,一百个不愿意。 再说,跟着白珞只让他贴钱,这次光是帮白珞往牢里通关系就用了好几百两银子,他的老婆本都赔进去一半。 可他偏偏因为办事不力,还不敢找院史大人报销,这些钱让他现在想起来心还生疼。 不行,他不去,坚决不去,韩聪在心里暗暗想。 拱手行礼,韩聪正要张口说话,就听到院史大人冷若冰霜的声音:“怎么,不想去?” 韩聪吓得一个激灵,话都没从脑子里过就说了出来:“回大人,属下不敢,属下愿意保护白大人,属下这就去县衙。” 下意识一说完,韩聪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巴子。 可话已经除了口,哪里还收得回来,更何况,此时院史大人已经满意得点头,“不错,那你现在就收拾收拾去吧。” 韩聪心里都在流血,面上却一丝不敢显露,拱手道:“是,大人。” 退下去的韩聪心中已经垂头丧气到了极点,可想到院史大人就站在自己身后,生怕大人看出来自己不愿意,只好硬生生的撑着,身姿挺拔精神抖擞的走了回去。 他此时的心中却在郁闷大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把韩聪赶走了,柳之然却也提不起心思再做别的。 花潜对院史大人察言观色,上前一步斟酌着道:“大人,今日一早许大夫已经出门逛街去了,您看您要不要也去逛逛?” 逛街? 柳之然不想去,可却也不想在呆在这个院子里了。 罢了,走走就走走吧。 花潜见院史大人点头,扭头对着院子里的角落低哨两声,四个暗卫就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从院门里轻巧的出去,先去了街上隐匿了身形。 安宁县大街虽然没有兰州城大街繁华,可是却也自有一番热闹。 柳之然慢慢的走着,路上商铺林立,酒楼茶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