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家事不提,第二日一早绍芷秋便去了褚先生的院子,又叫人请了何洛子,将魏喜派人送来的信给二人看了,便坐在一旁,等着他们说话。
寒月阁中的许多人,到底是和柴荣等人血脉相承,绍芷秋把魏喜的计划透露给他们,也是想看看他们的意思。
他们如果还是顾念血脉之情,她自然是不会怪罪,但他们就要负责另想法子将事情解决,如若不然,就不能再怪她不给机会了。
绍芷秋的意思并没有丝毫的遮掩,这事本来和河洛子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绍芷秋还是将他叫来了,也算是做个见证。
褚先生皱着眉头。
前些日子他还怕绍芷秋行事太过心慈手软,妇人之仁,转天绍芷秋就丢了这么大的一个难题给他。
如此手段,哪里还用得着他来担心!
好在寒月阁历经几百年之久,其内在关系本就错综复杂,魏喜之策也不过是借助各家原有的矛盾分化治之。
死人是一定会有的,但倒不至于完全不可以接受。
想到这里,褚先生不由苦笑,果然是事不关己不知其痛。
前几天还让绍芷秋当断则断,如今就要开口求情,还真是,让他这张老脸无处安置啊。
“姑娘,这些人,可否容老夫求个情?”
“那依先生的意思呢?”
“若是情况允许,还请能留条性命!”
隔了多少代人的血脉亲情,能坐到如此也算是可以了。
毕竟他们有些人连亲戚都不想相认的。
绍芷秋对此并不怎么在意。
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杀人。
可是一来寒月阁本就是绍芷秋的眼中钉,绍芷秋对其行事想来是看不上的,如今有机会将其收入囊中,那自然是要整顿一番。
“留下性命却是不难,可谁能保证这些人活着,不会生出新的事端来?”
褚先生想了想,说道。
“既然姑娘打算吧柴冢中的众人都接出来安置,那不如将他们也一同安置了吧,之后的事情就由我柴冢内的众人来处理,绝不给姑娘惹麻烦,否则姑娘便来与我们问责!”
这个烂摊子,既然是自己要求的,那自然要有自己来解决。
他也不能叫绍芷秋看轻了他们。
绍芷秋点了点头。
“既然先生已经开口了,那就按照先生说的办好了。”
说完,绍芷秋便让人准备了纸墨,当着褚先生的面,给魏喜回了信。
同时又让褚先生将他的保证写在了纸上,才算罢休。
“先生不要多想,如今你想留他们性命,可他们却不见得领你这份情谊。”
绍芷秋笑了笑,世人皆是如此,刀没架在脖子上,都不会知道生命的可贵。
“我只怕到时候先生难做,不如留下自居,等到时先生无法处置之时,帮帮先生。”
到时候面子上的功夫早已做足,他们若是再不识抬举,柴冢的人也没脸在来找自己求情了。
褚先生哪里不知绍芷秋的意思,之时事已至此,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生死有命,谁不是为了前程富贵在拿命相拼呢?
此事无关对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对于绍芷秋来说寒月阁乃是绝大的隐患,不可不除,这就是个死结。
出了褚先生的院子,绍芷秋有些恍惚,这才回来几日啊,又要走了。
好在这次并不会去很久,至于危险,以后的事要比这次危险不知道多少倍,危不危险又能如何。
若是死了只能怪她自己没本事。
她不信自己还会被祁睿辰算计死第二次。
出发之前,绍芷秋要进宫去见一次景文帝。
不论结果如何,她要先给自己留好后路。
景文帝的态度非常重要,关系着她到底启用哪个计划。
三天之后,祁五出发了。
按照绍芷秋的安排,一行人悄悄的离开了京城。
开始的时候并无人察觉,等大家察觉之后祁五已经完全没了踪迹。
饵已经放出去了,绍芷秋和她少卫所里的少卫们也该出发了。
一路上,众人十分忐忑的看着绍芷秋,到底有胆子大的,上前问道。
“大人,咱们真去?”
绍芷秋骑在马上,悠悠的走着,听到有人来问,抬眼看了一眼。
“我说徐涛,咱们可是去给你出气!我怎么看着你还有些不领情呢?”
“不不不,领情!领情!可是,可是真的太危险了!”
徐涛十分尴尬的说道。
原本出发之前,好几个少卫家里都已经做好了不去的准备,家里什么理由都想好了,更有甚者连家里的老祖宗都搬出来称病,就为了组织自家孩儿跟着去犯险。
如今朝中局势剑拔弩张,皇子遇刺之事频发,精明点的人家哪有不知道此行凶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