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只道冒顿已必胜,此刻只怕将月氏新王手下杀光,正是做梦也想不到会有此变。 他们的防守早已松懈,有的甚至已在打磕睡,此刻纷纷跃起,有的拔刀,有的寻箭,还有的竟惊呼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时杀声已响彻天地,正是他最好的答复! 只见战马欢腾,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刀光如电,宛如大海中的浪潮涌了过来,冒顿留守部队有的人刀还未及出鞘,头颅已被对方砍断,有的人箭还未上弦,胸膛已被对方穿过,有的人惊慌失足,竟被铁骑踏成了肉泥。一时间便见刀光与血光混杂、马蹄声、惨呼声、呼救声、喊杀声交织成一出惊心动魄的死亡乐曲。站得最远的本在放哨的十名士兵,只骇得心胆皆丧,哪里还敢过来与这剽悍的铁骑一拼,转身便要落荒而逃。他们未逃出数丈,突听前面一人冷冷叱道:“战阵之前,岂容逃卒,站住!”叱声虽不甚响,却有一种令人惊栗的冷酷之意。这十人魂都骇飞了,“噗”地跌在地上,抬眼一瞧,这才瞧见前面一对沙丘上,并肩立着两骑。这两骑一黑一白,白马上人白披风、白头巾、白布蒙面、人马皆白得全无一丝杂色,宛如白色的幽灵。黑马上的黑披风、黑头巾、黑布蒙面、除了一双鬼般的目光里有些白色,全身都被蒙在神秘的黑色里。白衣骑士若似幽灵,这黑骑士便是地狱中的鬼魂。 这两人两骑全身都似乎笼罩着一种无形容的妖异之气,两双亮得发光的眼睛,更充满杀机。那武士竟连爬都爬不起来,颤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白衣骑士格格一笑道:“你连我都猜不出?” 一名武士失声道:“你……你莫非是月氏新王?” 白衣骑士大笑道:“不错!” 那武士目光转到黑骑士身上,突然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战,道:“你……你……你……你……”他一连说了七、八个“你”字,竞还是说不出下面的话来,这黑衣骑士的目光,似能令人们连灵魂都冷透。“狼者归来”这人无疑就是那神秘可怖的“狼者归来”。 武士们心里虽然知道,但嘴角偏偏说不出来。他们心里虽想逃,逃得越远越好,两条腿却偏偏无法移动。月氏新王笑道:“你们已知道我是谁了么?”武士们拼命点头,嘴里还是一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月氏新王道:“你们既然知道,还想活么?”武士们突然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齐翻身跪倒,颤声道:“饶命……饶小人一条命吧。”那黑衣骑士一字字道:“你们想让我饶你?”语声冷漠而残酷,也像是自地狱中发出来的。武士们顿道:“求求你……求求你……”黑衣骑士突然冷冷一笑,笑声的冷酷,更令人骨髓都结了冻,笑声中蒙面的黑中突然飘起了一角。 黑衣骑士一字字道:“你且瞧瞧我是谁?”武士们目光转处,竟像是真的见了鬼似的,面上立刻再无一丝血色,全身也俱都不停地抖了起来。他们一齐惊呼道:“是你……你……” 呼声方起,突然有数点寒光,自那黑的披风里射出:“噗!噗!噗!”三响,射入他们的胸膛,他们惨呼一声,仰面倒下。黑衣骑士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冷酷的目光中,却似乎泛起一丝快意,那神色就像是别人踩死一只蟑螂似的。月氏新王却大笑道:“好快的暗器!好快的手法。” 黑衣骑士瞧也没有瞧他一眼,冷冷道:“嗯。” 月氏新王笑道:“你虽然从不肯显露武功,但我瞧你这暗器手法。已猜出你必定是个大有来历的人,你为什么偏偏要隐藏身世?” 黑衣骑士道:“嗯。”他们胸膛本还在微微起伏,此刻却动也不动了。瞧着他们,又道:“看这些匈奴人临死前的模样,像是认得你,是么?” 黑衣骑士道:“嗯。” 月氏新王道:“冒顿的属下,又怎会认得你?” 黑衣骑士道:“嗯。”月氏新王忍不住转过头,望着他那冷酷的目光突然长叹一声:“这一个多月来,总该己瞧出我是诚心将你当做朋友的,你为什么事事还都要隐瞒着我?” 黑衣骑土道:“嗯。”月氏新王叹道:“到现在为止,我甚至连你的姓名都不知道?” 黑衣骑士冷冷道:“你只需知道我可助你击败冒顿便已足够了。”他目光动也不动,刀直地凝注着前方,前面的战场上,正在屠杀,冷血的屠杀,不留情的屠杀。复仇的火焰,正在他目中燃烧。月氏新王喃喃笑道:“不错,我只知道这一点便已足够了,现在你的确已扼住了冒顿的脖子,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黑衣骑士冷冷道:“我还未扼住他脖子,只不过踩住了他的尾巴,这也算不得致命的一击,致命的一击,总要留在最后。” 月氏新王大笑道:“无论如何,这下子总够让他疼一阵子的了,冒顿出道以来,只怕还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哩。” 黑衣骑士冷冷道:“我是在效仿汗血马战争的用兵。” 月氏新王笑道:“效仿,所以冒顿不敢轻举妄动。” 黑衣骑士道:“不错,他冒顿不敢轻举妄动。” 月氏新王笑道:“为什么。” 黑衣骑士缓缓道:“只因我与汉朝部队联手。” 月氏新王愕然道:“联手?” 黑衣骑士道:“我若能与他联手,冒顿的运气就真要坏了。” 月氏新王的眼睛变了光,急急问道:“这人是谁?” 黑衣骑士道:“你不会认识他的。” 月氏新王道:“但……但咱们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黑衣骑士悠然道:“得到密报,此人已陷了冒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