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天的时间,我们在大流沙里寻找,我们的水、草和干粮已经快用完了,终于我们碰到了丝绸商人,他看了羊皮之后,给我们指了方向,告诉我们,我们已经离那个城市不远了,但他非常不能理解我们为什么会去那个地方,现在很少有人敢去那里了,也很少有人还会知道那里了。据说那里有财宝,但都被恶魔守着。没有人敢进去。 我说我们的祖辈从前住那里,那里已经没有恶魔了。商人不相信。他不是我们的族人,他可以不去,但我一定要去看看。 我和沙龙去了盐泽边,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座被风沙掩盖了一半的城市。我不敢相信,这就是爷爷和爸爸说的那个楼兰。 里面,还有破败的房子,房里,还有装米的罐子,城边,还有一些小渠,但水已经很少了。那座佛塔还高高地立在那里,但已经没有了香火,城中的大池已经再也找不到踪迹,房子的顶梁倒下来,城墙已经毁了,几乎找不到什么踪迹。 这就是我的祖辈曾经信过的楼兰? 我没有办法相信,爸爸让我回来的地方,已经变成了这个样,没有一个族人还在这里,没有一点生气,传说中,还有族人留在这里呀。爸爸说,会有人在城里等我们的,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土地、自己的房子和自己的生活,我们不需要再带着恶魔四处逃散。但这里,除了恶魔的利爪留下的残痕外,什么都没有了。 更重要的是,这里再也没有洁净的水,盐泽里的水又苦又涩,连我们的羊都不会去喝,而城里,空无所有。我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住在这里呢?这里又怎么能成为我子孙的土地呢?我想,我只能和沙龙离开这里,去孔雀河谷边我们的毡房里居住了。 我对着佛塔拜了几拜,沙龙跟着我拜下去,我想,他也很希望留在这里的,但这里,只有这座佛塔还完整着,我们没办法在一座死城里生儿育女。 我和沙龙走出城来,在大半都干涸的城外河沟边走着,心里想着将来还会不会有族人们来,想着会不会有一天出逃的族人们的后人会重建这座城市,我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因为这里没有可以喝的水,没有可以种的地,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只有那些枯死了仍然还立着的胡杨,但它们没有办法留住我们。 我们需要丰美的水草来牧养我们的牲畜,我们需要一个更舒适的家来养大我们的孩子,我们没有办法在这里苦守,等待着族人归来,于是,我们只好选择走了。 我没有告诉沙龙,我从城里捡回了一块玉,我知道,如果他看见,会阻止我,因为传说中碰了城里的任何东西,都会被恶魔吞噬,他当然不想我这样,但我知道,我必须带回点什么,我要告诉爸爸:这片“我们的土地”已经死了,我们只能带回这个城里的一块石头,或都是一小攝沙土,我会把这东西带到埋葬爸爸的那个地方,放在他的坟前,告诉他,没有族人再会回到那座城了。 我不需要这个城里的任何东西,我确定,这些东西根本不再属于我了, 所以,我也没必要告诉沙龙。我们向着城外的盐泽走,我们要顺着盐泽边上的路回到我们的家——那个在孔雀河边上的毡房,或许那就是我们真正的家了。 走到盐泽边,我从沙龙那里要来了那张羊皮,我毫不犹豫地将它丢进盐泽里,然后给沙龙说:永远不要给我们的孩子讲,他的妈妈是楼兰人的后代。沙龙很快答应了。我知道,这样或许不会再给孩子打上恶魔的烙印。只不过,这样,我也永远不能唱爷爷唱的那些歌,讲爸爸讲的那些故事给孩子,或许,他也只是喜欢在童年的时候听着这些歌和故事入睡,长大了,会恨自己也和它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吧。那么,他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孔雀河谷的一间毡房里,我的孩子出生了,他永远不会知道楼兰的秘密。 后记:史料:就这样梦断楼兰楼兰王国位于今天中国新疆巴音郭楞蒙古族自治州若羌县北境,罗布泊以西,孔雀河道南岸7公里处,西南距若羌县城220公里,东距罗布泊西岸28公里。整个遗址散布在罗布泊西岸的雅丹地形之中。 楼兰属西域三十六国之一,与敦煌邻接,公元前后与汉朝关系密切。古代楼兰的记载以《汉书西域传》、法显还有玄奘的记录为基础。《汉书西域传》记载:“鄯善国,本名楼兰,王治扦泥城,去阳关千六百里,去长安六千一百里。户千五百七十,口四万四千一百。”法显谓:“其地崎岖薄瘠。俗人衣服粗与汉地同,但以毯褐为异。其国王奉法。可有四千余僧,悉小乘学。”玄奘三藏在其旅行末尾作了极其简单的记述:“从此东北行千余里,至纳缚波故国,即楼兰地也。” 汉时的楼兰国,有时成为匈奴的耳目,有时归附于汉,玩弄着两面派的政策,介于汉和匈奴两大势力之间,巧妙地维持着其政治生命。由于楼兰地处汉与西域诸国交通要冲,汉不能越过这一地区打匈奴,匈奴不假借楼兰的力量也不能威胁汉王朝,汉和匈奴对楼兰都尽力实行怀柔政策。 汉武帝派博望侯张骞出使大月氏,缔结攻守同盟失败。此后派遣大军讨伐远方的大宛国,又多次派遣使者出使西域诸国。这些使者通过楼兰的时候,楼兰由于不堪沉重的负担,以至杀戳使者。汉武帝终于派兵讨伐楼兰,结果作为降服的证据楼兰王子被送至汉王朝作人质。 楼兰同时也向匈奴送去一个王子,表示在匈奴、汉之间严守中立。此后,汉远征军攻打匈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