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花想了想，要是不签文书，这两人真敢三不五时的过来哭穷，看看他们花钱的能力，家里有多少钱也不够赔的。要是签了文书，就算一时半会儿占不到便宜，可谢翰文还敢不管谢老实？最后不还是要老实的交钱过来？ 不过她知道谢老实的性子，也不会明面上反对，便沉默着不说话，只给二儿子使眼色。 谢翰武不明白他娘想做什么，不过他大哥不回家要钱最好了，至于沾光？有他娘在，还愁没办法占便宜吗？便道：“我觉得行啊爹，您看看，大哥自己提出来的，又不是逼他的，也是大哥的孝心嘞。” 谢老实想一巴掌抽到儿子头上，看他眼馋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肉夹馍，想着他也好久才能吃上一次肉，便有些食不下咽，手也放了下来。 还是谢翰文的三弟谢翰全跳出来反对：“我也不同意，咱们跟大哥都是一家人，难道二哥你成亲分家了也要和家里文书吗？” “那哪行。”谢翰武脱口而出，随即立马又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谁要跟家里分家，我要陪着爹娘一辈子的。” 陈辰在旁边看戏，对谢翰文这两个弟弟有了一点儿了解，她觉得有些惊讶，这双胞胎的脾气秉性差的都有些大呀。 就连长相，细看五官，两个人还是比较像的，可猛的一看，立马就能分清楚两个人，谢翰武有些猥琐，总是半驼着背，眼睛四处乱飘，一看就不踏实。而谢翰全则是耿直的农家汉子的形象，显得一身正气。 “二弟说的挺好，爹，我们也要向二弟学习，咱们别弄这些了吧。” 说着，陈辰往后拉了拉谢翰文，赔笑的站到谢老实跟前。 看我的以退为进，陈辰心中暗想。 陈小花差点儿被两个蠢儿子气的倒仰，老二不会说话，老三更是气人，还让陈大妞这个小贱蹄子表现起来了，她深吸了两口气，端上标准的假笑，拉了拉谢老实。 “相公，大妞毕竟是小孩子，长辈和家里的汉子说话，她就没必要参与了吧。” 先把这个鬼精鬼精的解决了，再说谢翰文那莽夫，让她疼了这么几天，背地里不做点儿手脚，可真对不起后娘这个称呼。 “没听见后娘说话，到我后边来。”谢翰文往后拉陈辰，心中早就嗤笑开来，自以为有点儿小聪明，办的都是蠢事，说的就是陈小花这样的人。 陈辰也不反抗，装着不情不愿的被他拉到后边，用脸抵着他的后腰，显得更加委屈。 其实，陈辰正埋着脸偷笑呢，笑敌人不停的神助攻，笑陈小花聪明反被聪明误。 “爹，您就答应了吧，以后我也会好好孝敬您的。”谢翰文被陈辰在身后抖呀抖弄得无语，干脆学着陈辰教导的，深情道。 不过他实在学不来深情，也就显得不伦不类，陈辰抖动的更厉害了。 谢老实点了旱烟，抽了两口，吐出一个个眼圈，就是不说话。 陈小花也不敢催促，只能在一旁干着急，脸上的假笑已经快崩开了。 过了良久，陈辰抓了谢翰文一下，谢翰文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她看了看谢老实，又乖巧的站在谢翰文身边，满含期待的看着谢老实。 “爹，您说句话呀，到底怎么做。”谢翰武却等不及，他早就想问了，等到现在肚子已经咕噜噜的叫起来，便出口询问。 他猛一出生，把谢老实吓了一跳，口中的烟没来得及吐出，咽了下去，咳嗽了半天才安静下来。 他扫视了一圈众人，见都目光炯炯的盯着他，儿媳妇儿说是不想要签文书，可还是听儿子的话，乖巧的站着，没什么太大表情，反而是自家媳妇儿，脸上挂着的全是对这件事情的关心。 夫妻近二十年，谢老实看得出来，陈小花非常想签订文书。 他也不怪陈小花，毕竟谢翰文不是她亲生的，这娶媳妇儿盖房子，花了差不多十两银子了，已经是他们的所有存款了。 他狠狠地抽了两口烟，仿佛和自己有仇一样，过了半晌才缓缓吐出来，随着吐口的还有一句：“签吧。” 说完，就感觉苍老了不少。 陈辰连忙断了点儿粥给他：“爹，您喝点儿，别气到了，翰文哥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只是不想让爹跟着生气，这盖房子爹也花了不少钱，翰文哥的意思是，等我们有钱了就还给爹。” 陈小花慢了一步，轻轻拍了拍谢老实的背，像是在给他顺气，温柔的开口道：“老头子，年轻人的意思，咱们不懂也是正常的，你就别怪他了。” 他这么一说，倒像是他们的错了，陈辰哪里能容得下她，立马接口：“是啊，娘说的对，咱们是不懂，可我只知道，不能让爹跟着操心，跟着受气，今儿咱们是来借钱的，可真是借不到，也不是过不下去。” 顿了顿，像是哽咽了一下，才缓缓吐口：“就算是吃树皮，挖草根，也将盖房子的钱给爹娘送来。” 谢翰文默默站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表示都听她的立场。 谢老实瞪了一眼媳妇儿，再看看站在面前的儿子儿媳，第一次觉得距离这么遥远，恍惚间，他又看到了前妻那张坚韧的脸，也是坚定的说就算是吃不起饭，也要将儿子养大。 他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大妞说的钱，爹不能要，你们也别听旁人说些什么，给你们的就是给你们的。” 到手的银钱眼看就要飞走，陈小花连忙道：“是啊，你爹说得对，虽然你娶媳妇儿花光了家底，可也是做爹娘的应该的，不用还的，可别再说这种话了。” 假不假？陈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陈小花都要急死了，也没有坚持，反而是顺着她的话道：“娘说的也是，是我们着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