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只想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唯独没想到有些地方是真危险,特别危险。
混蛋弟弟本来是来抱柴火,他正要哀求对方别出声,朱祁钰已是一声高呼。朱祁镇怒道:“你夺了我的皇位,软禁我,现在还敢报复我?”
朱祁钰觉得自己无辜的不得了,本来稍微有点愧疚,在收到训斥的旨意时,就气疯了:“不孝、不悌、不仁、不义,秽德彰闻,神人共愤。这是你的原话。我,郕戾王。”他可以接受政变,不悌这个骂名也确实有一点,皇位本来就是哥哥的,但无论如何,你给我恶谥如此,说我不仁不义,说我终身作恶,这就太过分了。祖宗说的,我该杀你!没杀了你,是我生平大错。
朱祁镇已经忘了这件事,正如他已经忘记了国家之分,还有曾经在心里对袁彬许下的诺言。袁彬是个温厚老实的忠臣,可门达是个好用的疯狗,把朝廷大臣都下过昭狱,他们对着皇帝才会战战兢兢,不会跑来对皇帝说教。曹吉祥和石亨能谋反,其他人未必不能谋反,袁彬虽然不会谋反,但他心里头怎么想的,谁又能知道呢?
一箭飞来,掠过朱祁钰的肩头,直接把朱祁镇钉在地上。“按住他!捆住!把他裤子扒了。”
抓俘虏的时候有个好办法,那就是把人裤腰带没收了,谁能不穿裤子或是提着裤子狂奔?都得双手提着裤子,至多是快步走路。
朱祁钰想起白天的故事:“我可是头一次脱男人的裤子。”
他很确定,那件事肯定是假的,但假的就那么离奇却让人印象深刻,过耳难忘。
汉哀帝每天坐在树荫下认认真真撰写的东西,可能不是正经东西。
朱祁镇在柴火堆中拼命挣扎:“不,滚开!别碰我!!”
朱祁钰却是不是他的对手,只是揪着他的脚脖子,被踹了一脚也不撒手,双手一用力,把仰面躺着的朱祁镇翻了过去。
朱祁镇双手撑地,哒哒哒的往前窜,又被朱祁钰拼尽全力拽了回来,一时间只见尘土飞扬。
临时搭建的瞭望楼不是很结实,稳住他的办法就是俩人同时面对面的往下爬,保持重心稳定。刚刚在上面一番交心攀谈,父子之间的情绪稍缓。
或许是朱祁镇的蠢,严重打击了他们俩的骄傲。也许是明朝的风雨飘摇,令人担忧。
之前听说朱祁镇个人事迹时,知道他蠢,现在才知道什么叫见面胜似闻名。这人让人代笔写过罪己诏,但现在已经忘了?
朱祁镇不是白白的躲在木柴堆中发呆,他想到了很多事:“我以仁爱为本”
“放你娘的屁!”朱元璋刚刚还沉浸在灯火下楼台的安静、风过竹林夜风香的心境之中,瞬间气到爆炸:“杀于谦、王文,杀昌平侯杨俊,杀都督范广,杀巡抚贵州副都御史蒋琳,这些人哪一个不比后宫那帮娘们重要?
你爹提拔宦官干政,你提拔后宫干政!朱棣用的那几条锦衣卫指挥使就敢抢他选中的妃子为妾,你养的几条指挥使逢人就咬,国家正在动荡之际,半个朝廷折损,不想着善加利用文武百官,增强国力?石曹犯罪,你不思悔改,又用门达恐吓朝廷,你有洪武永乐两朝那么多的人才可供浪费吗?”
朱棣选妃时曾经选中了几个小姑娘,年纪太小,送回家养到及笄再送进宫,其中一个被他重用的锦衣卫指挥使给抢去做了妾。
朱祁镇本想说自己留下了很多贤臣!内阁和尚书都很优秀!
皇后们心说他是真傻,她们虽然对于后妃殉葬这件事有些感慨怜悯,但不敢说什么。敢拿破坏祖制,拿到祖宗面前,当做仁政来说,真是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就煮点蘑菇羹吧,吃了一整天烤肉,还切了十几个馒头,切成片涂上猪油撒上五香粉烤着吃了,真是腻得慌。
朱棣刚修补了和老爹的关系,就突然被揭了伤疤,有些恼羞成怒:“一开始信用王振,或许是幼时依赖所致,到后来你依次重用的,竟然全是些酷吏,可见你本性凶顽,无药可救。”
马秀英远远的叹了口气:“他们说别人不对时,根本想不到自己也干过这种事。”
徐贞静深以为然。公公和丈夫认为他们能控制住酷吏,怎么可能呢,酷吏迎合皇帝,一被迎合谁还能静下心来审查大臣是否被屈打成招。听到自己想听的话,谁还能去探究其中的真假,等到铸成大错悔之晚矣,可惜人死不能复生,多亏到现在君臣还没相见。
……
李妙儿回去等了很久,吃了三根糖葫芦,终于等到父母回家:“耶,娘。”
武曌盛装归来,先从头上摘下金凤凰放在桌子上,她才三两重,这金凤凰足有半斤。揉了揉雪白的脖颈:“沉啊!妙儿,去煮茶,说说你的见闻。”李妙儿看起来不是很有智慧,所以被她派回去看他们的动向。本来想让李弘回去,被丈夫和子孙一起制止,想也知道家乡中有怎样热闹的场面,李弘非得被吓着不可。还是这个傻大胆更合适,朱元璋面对一个让人颜面尽失的后代,我若在旁边会让他觉得更丢人,但李妙儿回去不要紧。朱祁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