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翟辛辛苦苦寻访得到的秤, 在经过实实在在的测试, 称了数万人并且记录下生前官职、品行性格之后,只得到了一个结果:越单纯的人越轻盈。
单纯和是否善良无关,也和生前是否作恶造孽无关,单纯的意思就是想得少。
这失败的、确定没有用的秤就被抛弃在匠作监门口, 墨子不留恋失败品,去进行新的研究,天平这个构思没有错, 具体的细节还需要和青石山中那些鬼仙、半仙们继续进行商讨,当今那个站上去就能显示生平行为的坛子和桌子也研究了很多年才弄出来。
顺便借走了秦王照骨镜。
阎君们深深叹息:“墨子真是匠心独具,非常认真。”
“是啊, 谁能料到别人魂魄重是有罪,我们这里魂魄重就是想太多。”
“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鬼。”
“多亏没有全部照搬,要不然得让多少想得少的混账逃出去。”
“当初算不过来, 从度支哪里借了多少人, 能验证真伪就好。听说祖冲之还在计算?”
都尉答道:“祖冲之觉得其中必有规律,一两分十钱, 最轻的人没有重量, 最重的人三两八钱,此中不同或许有微妙之处 ,需要细细的计算。”
阎君们点点头,他们是很佩服祖冲之的,那数学题算的,真厉害!
“阿政怎么不说话?”
嬴政心中悲喜交加, 一边是只差一个笨蛋陈叔宝就能一统天下,估计杨坚可以做到,自己登基在即……另一边则是为扶苏的单纯感到悲伤。我的儿子为什么这么傻!皇帝们大多在三两左右(有一两多的被他忽视了),智囊团甚至逼近四两的重量,只有我的傻儿子……你要是再傻一点,像是那些一辈子严以律己、德行感化一方的百姓一样,可以称为神鬼,或是好好修行,不用阎君赏赐丹药,可以直接去青石山中修行。要是再聪明一点,我也能更放心。
“没什么,想起当年做判官的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统一天下。”
“你当年说那话干啥。啧,你也是真倒霉,从古至今就没有混乱这么久的时候。”
商周两代名义上都尊周天子,是统一的!虽然互相打仗,越打人越多,但理论上是一个统一的国家。
嬴政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再说了,一脸肝痛的站起身:“我出去走走。”喝某个神秘部门提供的能千变万化的水都不能缓解现在的心情。
出了大殿,顺风飘到城里,看着街上许多东施效颦的男子,穿着秦汉时的衣服走来走去,却不会梳当时的发式。书馆里再卖新搜神记,《(阴)世说(1-3)》,《神鬼全传》、《文心雕龙》、《四子论道经》、《齐民要术食单》、《陶渊明全集》和各种文人全集,人世间被焚毁的书阴间不仅都有,还卖的非常好,每一个没下地狱的文人都想买那些失传的书。看到有些儒生扛着三贯钱来买书,这是他最近赚的,都买了书不用买吃的,饿着肚子看书也很满足。
路上所售的糕点和以前大不相同,新的品种非常多,令人目不暇接。百姓看起来很富裕,很闲的没事干想找事的样子,路边有青年男女对唱情歌打情骂俏,还有大批闲人一把一把的扔钱给他们。
有女人怀抱一只花猫傲视众人的走过来,专门挑人多的地方的走,众人都投以艳羡的目光——不是羡慕她有猫,这不可能是被打死、毒死陪葬的宠物,一定是那家小店里明码标价,一千钱一个时辰,一万钱一整天的可以带出去炫耀的猫。这大姐真有钱!
看到一个戴着斗笠美貌男子带着儿女在买东西,吸引了大量注意力,众人都屏息凝神的看着他。高长恭虽然带了斗笠,奈何身高较高,矮子们只要一缩脖子就能把他看的清清楚楚。
十几岁模样的高百岁和十几岁的斛律太子妃恰似一对欢乐的年少夫妻,根本看不出生前一个被叔父打死,另一个恸哭而亡。
门口的秤旁边有好多人依次上去称重,重量相等的夫妻都很快乐,觉得很相配,重量不相等甚至差距过大的立刻吵起来。和尚们劝开他们,一个个跳到秤上。
这秤杆是固定在架子上的,不需要人手提,拴着秤砣的绳子在秤杆上滑动,在细绳的阻挠下显出非常准确的数字,站在秤上就能看到。现在一两以下是好事,说明有修行,二两以上,说明足够聪明,只有一两多的人有点尴尬且普通。
始皇正要往前走,进门之后忽然发现里面的人比外面的人还多。
蠢儿子和哭哭唧唧的阿盈、以及没什么存在感的阿嫣正神采飞扬的坐在房檐上鼓掌叫好,台上有两尊机关小人正在挥剑互砍,有很多人都在狂热的看着这一幕,所有的房顶上都站满了人。
扶苏对自己的重量挺满意的,张嫣难得的出关,从青石山中回来,特意提前举行了第四次机关人格斗,让她看个热闹。
嬴政更生气了,绕过一众愚蠢狂热吱哇乱叫的鬼魂,走到扶苏的书房中,翻看他桌上的手稿。
除了一篇写的是人间局势的议论,另外几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