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知道刘准和其他人有多惨, 但他想的很清楚,这就好比自己出门时,不肖子孙打开钱库的大门, 大把撒钱给野狗, 杀掉私塾先生、家丁仆人, 在自己家里又拆门又放火。矫健的护院不愿意被杀, 反客为主,为了安定把主人家有能力反抗的男丁都给杀了。
虽然令人心酸但就是这样,如果不肖子孙稍微干点人事,都不至于这样, 萧道成这个人他略有耳闻,是个大将, 谨慎俭朴忠心,刘彧对他都挺放心。
而且吧……自己干的也是这个事儿。把司马家的宗室杀掉了一大批,只剩下边缘的、没钱没权的一些人。最近几年常常被那些愚人说这是报应。这不是扯淡吗!如果司马家被杀,是他家的报应,那我就是无辜的。如果司马家。同样是篡权,同样是臣弑君, 实在是没有立场去攻击他。要想攻击别人不道德, 首先自己得站在道德高地上, 否则还说个屁。
质问他什么话,都能被回一句‘跟你学的’,刘裕完败。
‘弑君篡位、杀前朝宗室’这两个以儒家观点来看的道德低谷中,站着好几个人。
刘裕的盟友们集体松了口气, 他能保持冷静这太好了,可以避免咱们还得选择支持谁。刘裕的阵营里就他和刘义符还算是壮丁,不知道萧道成的儿孙又能如何。
萧道成在这里寻找他的妻子,刘智容被追尊为皇后,应该在这里啊。找了一圈,只看到有一个女人,不由得奇怪,在这个和尚庙一样的地方,怎么会有女人呢,这应该是个女人,有胸:“你是谁家皇后?”
冯有旁若无人的糊了一脸黏糊糊的粉色浆糊,拿着小镜子端详着,觉得好笑,笑眯眯的坐在丈夫身边:“你我数次国书往来,你荣登大宝,我派人道贺。”
拓跋濬说:“闻名不如见面,你果然不错。”一看这个样貌气势就挺不错,是他在我之前灭掉刘宋,不亏。他神色端正严肃,特别想尝尝妻子怀里这罐有异香的东西,又在尽力压抑这种好奇心。想吃女人的脂粉实在是…令人害臊,要吃也得涂在脸上再吃,不能抱着罐子舀。
蜂蜜、花蕊、花汁、白芷茯苓白芍,再加上烧炼过后的益母草、雌黄和一点点的水银,据说可以短暂的恢复青春。闻起来像是花香小甜饼,看起来的颜色就是粉嫩的白里透红的肤色。
吕太后对自己的妻子抱有欣赏的情愫理所当然,冯有本就比她更成功,柔和端庄善良,也更令人尊重。
“原来是冯太后。”萧道成对她虽然没见过面,却熟悉的不得了,北魏的政策是他严肃关注的项目,汉化消弭了矛盾,增强国力。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小白脸:“你可知我妻子现在何处?听人说帝后的归属都在这里。”
冯太后自然是如实相告:“这里贫瘠凶险,皇帝不舍得皇后居于此处。羊皇后、段皇后、藏皇后都在镇外,时常来看望自己的夫君。”
萧道成不禁皱眉:“镇外是什么状况?安全吗?民风如何?鬼差是像传闻中那样索取贿赂,还是像。妇人单身在外,颇有资产,会不会被人欺负?”劫色那么可怕的事先别想,万一被劫财对于单身妇女来说也很可怕。他自己的陪葬品保持在比盗墓贼还穷的状态,以此来杜绝盗墓。
周秦汉三朝的帝陵都被挖过,聪明人都知道,只要墓里有钱,不论有多少陵户或是如何高大的封土,都会被人挖出来。曹丕的坟墓藏在深山老林中,并且不设封土,墓前不立庙,也被人挖了几个疑冢。他防盗墓的方式简单,干脆不放,却担心刘智容没钱,给她藏了一些金子。
冯太后拿出一本《阴律》送给他:“律法是这样的,执行的如何尚不可知。我听说皇后们等到丈夫死后,都会来团聚。镇外的情形比镇内安全多了。”
“多谢。”萧道成不同意这种说法,法律和执行效果差多远他知道,镇内是一群光棍混蛋皇帝,镇外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边都不好!
慕容垂把他哥杀了四遍,同为慕容氏的其他人就静静的看着,权当没看见。
直到李雄发现了这一点,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问:“这是怎么了?”慕容家时常发生内斗,有外人靠近的时候一致对外,没有外人时互相厮杀,可谓帝镇奇景。今天有些不同啊。
慕容垂平淡的收刀,叹了口气:“唉,没什么,如今我不想等了。打算去投胎,先把旧账了结一番。”
司马曜也打听:“什么旧账?他忌惮你这件事我们早已知晓,你也称帝了,何至于如此?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事过不去的?”
慕容垂看起来快要哭了,缓了一会,沉声说:“他以巫蛊诬陷我的爱妻,段皇后你们都见过……她被拷打致死,也不肯牵累我。”我都说受不了了她还能坚持……所以拼着亡国我也要让她儿子当皇帝!汉宣帝做得,我也做的,虽然儿子比刘奭还差,可是爱妻比许皇后更伟大。
众人一听说这件事都来劲了,只是他不肯再说,自己回屋烧化了早就写好的奏本,本来能忍耐着,怕要下地狱。天天看冯有和拓跋濬在那边恩爱,越发难耐,不论结局如何都不想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