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濬当初不希望她生儿子, 一旦生了皇长子就只能立为太子, 最好别生。真的没有生,也很好, 自己死后也一直在耐心又温柔的等她,结果等来了……疑似美人红杏出墙的消息。现在看到她的样貌, 更生气,年近半百而风韵尤佳,虽然不施脂粉, 气色却很好。叫人一眼就知, 这是个快乐的寡妇。
拓跋濬赤膊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 梳着一头小辫儿, 他的身材很好, 保持在二十多岁矫健的样子。不高兴的沉着脸:“我死之后, 你还挺高兴啊。”
冯有趋步上前。趋步就是急切的小碎步,男人表示恭敬时快步上前通常都有急促感,美人们快步行走时, 格外的摇曳生姿。
走到拓跋濬眼前, 翩然拜了拜:“先帝…陛下, 妾不曾辜负您的托付。”
她的姿态温和平静又冷静, 拓跋濬的心里继续怀疑之前那些传闻,人对于令自己难堪的事,第一反应就是不承认。在把她抓起来逼问和抱过来好好抱一会之间反复横跳,叹了口气:“真的吗?”朝政上的确没有辜负我的嘱咐,做的比我想的更好, 但是!但是你不能因为我临死前忘了嘱咐你要守贞,就以太后之尊寻欢作乐啊!
冯有以一个执政到四十九的太后的眼光来看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丈夫又年轻又有活力,还挺可爱,站直之后又蹲下去,蹲在他面前看着他:“四时祭祀和每月的朔祭,我每次都说很多话,还有烧的祭文,供奉的祭品,陛下没有听到么?我一直都以为陛下在我面前,只是生死相隔不能相见,没想到您住在这里。”
左右看了看,有些异乎寻常的俭朴。还以为自己足够俭朴,布衣蔬食,没想到先帝们和其他皇帝的居所这样朴素,只怕都是开国之君强压着儿孙过朴素的日子,以便该去他们奢靡骄横的作风。
拓跋濬也觉得奇怪,他生前也常常去太庙祭祀,也说过很多话,知道这最基本的流程,哪怕不是太后亲自去祭祀,也会有人对着神主叨叨叨,怎么会从来没听到过?之前还没想到这一点,现在提起来倒是真的很奇怪。“奇怪,祭品和祭文都收到过,没听到过你的声音。”
祭者念诵祭文,或是在心中默念一些话语时,附近的幽魂和鬼神能听到,远居于阴间的鬼魂则听不到,若非如此,怎么能称为阴阳两隔呢?
冯太后挺失望的叹了口气:“我说了很多话,还为陛下撰写了很多悼文,穷竭文辞,想着足以宽慰陛下灵魂,慢慢等我来。”
拓跋濬握住她的手:“我没着急,你活的长久很好。祭文我看过了,有些是你的字迹,都格外捡出来收在屋里,当是鸿雁传书。我死之后,你哀伤吗?”
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别看祭文上写的悲悲切切,有些还带着泪痕,但是吧,文人的笔下的东西看看就行了,文辞真切和是否有感情不是一回事。
冯有努力假装没看到从墙角探出头的拓跋弘和另外几个看长相和服装就是祖宗的人,低声道道:“自然哀恸不已,情愿以身相随。三日时焚化你的衣裳器物,我投火**,被左右救了下来。头发也烧秃了。”
之后想了,孩子还小,我该活就好好活着,等到该死的时候自然会死。
拓跋濬大为感动,更重要的是在收拾陪葬品的时候的确收到几缕青丝,当时以为是她烧过来以示哀悼的,没想到……赶紧抱了一会。
吃瓜群众的瓜都吃不下去了,真酸啊,想想自己的皇后,有不来的,有面对面埋怨自己一阵子然后跑的,还有待两天胆小就跑了的。人家怎么就那么恩爱?准是他死得早,还没有别的宠妃让皇后吃醋伤心。
以前就喜欢她这样坦诚直率,也就直接问了:“人都说你有宠臣,都是什么样的人呢?”他不能直接问,只能旁敲侧击。
房前屋后的拓跋氏们竖起耳朵,听的更加仔细,因为冯太后没有左顾右盼,就觉得自己藏得挺好。
冯有仅凭大眼睛的余光就能看到他们,却定定的看着他:“倒是不少,不知应从谁说起。”
后面也凑过来一群皇帝,都对于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八卦人人皆爱,更何况是讨厌的人家里的八卦。一听这话,互相传递目光:
刺激刺激!哦吼!
不少!那么是多少个?
看她腰挺细!大概是妇女不生育就能保持好身材。
正脸没看到,好看吗?
让我康康。
拓跋濬感觉自己血压有点高——假若他知道血压是什么,并且还有血压——反正就是这个感觉。
冯有在心里排了个顺序,不急不缓的说起来:“抱嶷,字道德,忠谨过人。累迁中常侍、中曹侍御尚书,赐爵安定公。”
小常识:中常侍是宦官。
之后说起来的王遇、张祐、苻承祖等十人,都是宦官。
拓跋濬被逗笑了,怀疑她故意拖延时间,以免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程度,其实冯有只是在逗他。
有道是捉奸捉双,拿贼拿赃,空口白牙就说某位太后与人有私情,除非能拿出私生子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