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府派来接宝玉的人,是在第二天下午到的,也就是因为毕竟是北王府出的面,所以不管是王夫人,还是贾家其他的人,才都不敢做他想。其实,早在当初在给秦可卿送葬的时候,众人就十分明显的看出,北静王爷对宝玉的青睐了,所以对于这次北王府派人来接,虽说心里总也有些疑虑,但是多少都忌讳着北静王府的权势与威信,所以自然大都是抱着理所当然的态度。
当天一大早,宝玉早早地就收拾好了,虽然他自己心里也不是很清楚,自己这一次去北静王府,究竟会待多久,可是相信在这期间,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京城其他地方,定然都不会如往常般平静,否则,黛玉决然不会做这样的安排。其实在整个京城里面,除去皇宫大内,其他的各大府邸,也就是几家王府多少还有些自己的亲兵和侍卫。
在这些王府里面,自然是以战功卓着的忠顺王府最为明显,虽然世子是从小都在王府里长大的,可是老王爷大半生的时间都是在战场上度过的。忠顺王府的亲兵和侍卫,较于皇宫大内的御林军与御前侍卫,不管是在等级上相差无几,就是双方的素质与锻造,也几乎都是对等的。
只不过差别在于,忠顺王府的侍卫和亲兵,绝大多数都是曾经陪着老王爷,在沙场上驰骋厮杀过的,而宫里的侍卫与御林军并没有参与过。御前侍卫是专管负责皇上的安危的,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宫外,而御林军的主要职责,则是专管皇宫大内的安全与稳定。在京城各家王府之中,除去忠顺王府之外,其余的,也就属北静王府的威势最为明显了。
而在京城各位王爷里面,虽说水溶是年纪最轻的王爷,可是在除去忠顺王爷之外,却也唯有他这位最年轻的王爷,不但是性格更为冷厉果决,办起事来,手段也更加狠辣,利落。北静王府的辖地在北疆,水溶虽说一年都难得去哪里巡视一番,可是却并不代表他并没有任何建树。
北静太王在水溶才七八岁的时候就故去了,原本按照朝廷的规制,水溶和必须要等到行过加冠之礼,才可以继承父亲的王位。可是水溶自小就胆识过人,天资极高,在其余王府的世子里面,他算得上是最出类拔萃的一个,所以在经过几番考核之后,便由太后做主,破例在他十岁那年,就让他袭了北静太王的爵位。
表面上,水溶的外表自然是风度翩翩,俊朗不凡,可是在这玉树临风,俊逸脱俗的背后,却是那样一副性格。短短几年下来,别说是满朝文武,就是在京城所有的皇亲国戚里面,除去当今皇上与老王爷,还真找不出几家有那个胆量,敢得罪北静王府,敢得罪水溶的。
在自己的书房用过午膳,宝玉已然是万事俱备,整装待发了。“麝月,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二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昨晚宝玉几乎发落了怡红院所有的下人,不管是小厮还是丫鬟,就连袭人都没能够幸免。现在,这个问题又落到了自己身上,麝月心里不由得一阵阵后怕起来。
自打上次太太整顿了园子之后,这怡红院里的姐妹是越来越少了,晴雯被撵出去了,芳官儿跟她的小姐妹们也出家了,四儿和佳惠也被打发走了。袭人虽说得了太太的心意,可是却得罪了二爷,昨晚上又把她发回到太太那边去了。秋纹回家去了。
这还不算,原本跟着二爷的那些小厮,二爷竟然只留下了墨雨,就连往日里跟二爷最为亲密的茗烟也没能免掉。而自己呢?反观整个院子里面,自己的模样也不是最出挑的,做事也不是最勤勉的,而自己跟二爷的关系,自然也不是更亲密的。
当初袭人跟二爷背地里做得那些事,其实她们心里也都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碍于当初袭人跟老太太,跟太太的关系,她们才没有跟她撕破脸而已。袭人之所以跟二爷那样亲密,不过是想着有朝一日,能长久地待在二爷身边,做他的姨娘而已。只可惜,虽然二爷的婚事,太太是做得主的,可是在老太太眼里,却是一点的沙子都容不下。而老太太最见不得的,就是那些吃里扒外,背主忘义的。
袭人原本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可是就因为她跟二爷做了那些事之后,就整日里妄想着那姨娘的位置,到了后来,更是不顾一切地靠近太太,而不将自己原本的主子放在心里眼里,她那样做,老太太心里自然是容不下她的。虽说前番太太又将她调拨到了二爷的房里,可是这一次二爷仍然没有念旧,也没有心软,反倒是又将她发落回去了。
只是这一次,二爷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就在麝月还在发愣的时候,就听宝玉继续笑道:“麝月,爷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你可愿意跟爷一起走?!”“二爷要离开府里?!”麝月惊诧不已。“嗯!不管去任何地方。”宝玉笑着点了点头。“二爷去哪里,麝月就去哪里,只要二爷不嫌麝月笨手笨脚,麝月这辈子都愿意跟着爷伺候爷!”麝月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好,既然如此,你这会儿就去屋里收拾东西吧!”宝玉笑着点了点头。
“谢二爷!”见宝玉点了头,麝月兴高采烈地站起身来,径直回自己住处整理东西去了。看着逐渐空下来的屋子院子,宝玉心里竟然颇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常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