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王释远的声音又低沉下去。 话语中带着深深怀念、惋惜,说起水云山上的少年时光。和上一世的青春少年一样,王释远的少年时光同样有着欢笑、激情、冲动和懊悔。 如果让张焚用一句话概括,那么王释远述说的一切大约是:“我想起那天在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抛开修真的表象,两个世界的人们其实没有太多不同。最大的不同在于,上一世的芸芸众生,逝去了,就是真的逝去了,然而修真者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张焚挺身站起,深吸口气,振奋精神仰天笑道:“师兄不必沮丧,等到日后成就真人、真君,回头再看今天的种种苦恼,不过都是庸人自扰!” “哈哈!好!承师弟吉言,你我不妨就此约定,等到成就真人,再到此地一聚!” “好!”双掌相击,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块垒尽去,心中豪气顿生。 站在半山腰上,极目远眺。忽然,一点红光出现在张焚眼中。 升级完毕,出关以后,他就打开了真实视野,并且还是增加了显示敌人位置的增强版。 扭头往那边看去,红点绵延成线,掠过山岗,穿过树林,贴着地面高速接近。 很快,不用小助手的帮助,两人也能直接看到掠地而来的人影。 “金翼飞神左光明,他来做什么?” 两道剑光离地飞起,张焚、王释远御剑升空,迎面拦住贴地而来的金翼道人。 茫茫夜色下,风吹草长,离地一人多高,背后现出一双钢铁双翅的黄脸道人,悬浮空中,静静目视拦截过来的张、王两人。 王释远凌空一指,飞剑“狂风”飞到三人中间,尖端指向金翼飞神,光芒大盛。 紫红交缠的光华照亮半个山坡。 三人脚下飞舞的长草都变得紫红交杂,风中飞舞,仿佛妖物一般。 来自左光明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张焚、王释远奋力抵抗。三股气劲相互挤压。 感觉到对面强大的真元法力,飞剑“狂风”和与狂风并肩对敌的“乘黄”剑尖微微颤抖。 “左光明,你来做什么?”抵挡不住他身上强大的威压,王释远飞剑略略回收,退后十米,开口喝问。 “我来求一个承诺。”左光明口中作答,目光却丝毫不看王释远,双目凝视张焚道:“听说在水云公子主持下,巫马少主曾与你们达成协议。攻破毒龙涧后,水云门拿走‘漫天遮海阴阳倒乱旗’;巫马少主可以得到蟒毒妖将的毒囊和继承他使毒能力的后代;至于你,则可以优先得到蟒毒、花鳉之一的妖魂元灵?” “这个协议作废了吧!妖魂元灵让给左某,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岂有此理!闇毒教的人说话都是放屁一样的吗!”没给张焚说话机会,王释远抢先喝骂起来。 凌空而立的马脸道人,淡金色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袍袖飘飘摇摇,一身道袍在风里飘拂:“我说过,想要你承诺的是我左光明,和闇毒教无关!” “之前协议是在我大师兄主持下订立的,阁下现在说要改,难道就不顾及司徒师兄出关找你麻烦?” “左光明!”王释远剑指金翼道人厉声喝道:“你先行一步,天降甘露。焉知我大师兄炼化浓血羹后,不会突破神光,接引天上甘露下降?” 神光、甘露两重境界。来自对面道人身上压力越来越强。逼得狂风、乘黄两支飞剑“嗡嗡”震响。 两人不得不收回飞剑,用手握持。 “哈哈哈哈!”金翼飞神仰天大笑,张开双臂,仿佛拥抱天穹:“虽说二十年后,或许我不是水云公子对手,可是今天就接引天上甘露下降?四公子这样天资卓绝,様姝一等一的大派弟子,不在神光巅峰磋磨个三五七八年,夯实基础,怎么可能接引甘露下降?” “王释远,你莫欺我,今日过了这一关,至少三五年内,司徒尔雅不是我对手的。” 再强的“神光”也只是神光境修士,面对更上一层的“甘露”天然处于弱势。 様姝四公子都属于可以跨越大境界,越级挑战的那种天才。 可是越级挑战也要分怎么个越法。面对一般靠着时间,或者资源堆积,勉强引下三两滴“甘露”,战斗力不强的凝法境,神光巅峰的四公子确实有可能战而胜之。 但左光明也不是普通修士。 蟒毒山同辈散修里的第一人,战斗力本来差不多可以和四公子拮抗,只是缺少一个大派出身。 神光境修炼到尽头,接引下七滴“甘露”。这个数量已经足够丹成上品,和接引下九滴甘露的极境其实不差多少。 再往上争取,事倍功半,不如早早凝法来的划算。 这是普通修士的看法。 家大业大,纵享万千资源的名门子弟又是另一番说法。 对于他们来说,早早凝法不如多打磨几年。一两滴甘露的差距,说不定就能决定未来所能达到的高度极限。 两种看法,无所谓正确与否,环境不同罢了。 两三年内,司徒尔雅是不可能纯凭修为,抗衡左光明了。 和王释远不同,张焚本来没有依赖司徒尔雅的想法。心中忖道:“让倒不是不能让,可是不能这么个让法!” 他索要元灵,是为了献祭。 献祭元灵,通过助手系统升级、整合功法固然重要,可是如果要和人死扛,冒着生命危险,也是划不来的。获得用于献祭的元灵机会还有,从来没有什么外物是不能放弃的。 只不过,就算要退一步,也不能这样退法! 人是社会动物,行为受到社会习惯认知的约束,修真门派弟子也跳不出这个圈子。 比如投身门阀,认人为主,在汉末三国是正常事件,放到现代社会,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