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脖子终于转过来,定定的看着指导员,声音哽咽:“......就算死,也请让我死在战场上。”
他最后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指导员听到他的话,一直负在后面的手虚握了一下,随即放到身侧。
这些小动作都是剧本里没有,老金自己现加的。注意到这些动作,蒋柏良坐直身体,把剧本放到一旁。
他之前看过这场戏的台词,知道前面没有“指导员”这个角色可以发挥的点,刚才便没怎么仔细看场内,抽空背了两句台词。
余光却瞥见老金加了这些动作,正常拍摄按照剧本走就可以,没必要费心思加这种小细节。
如果加了,就能说明,这位演员对戏对的很酣畅,酣畅到能勾起即兴发挥的兴趣,愿意把这场戏用心演绎到尽善尽美。
蒋柏良猜的很对,老金心里真是这么想的。主要是这位姓司的青年演员,无论演技还是台词竟然一点都不滞涩,完全没有毛头小子那些紧张、忘词、表情僵硬的通病。
不过这也有指导员前期态度很温和的原因。
指导员刚开始去的时候,抱着的是安慰的态度,想劝陆骁先把饭吃了再谈调任的事,却没成想听到了这般负气的话。
刚才和蔼的笑容消失不见,指导员的脸立刻板起来,低吼一声:“陆骁!”
金老先生台词功底极强,这句话是沉在丹田里吼出来的,整个片场的人都能听出话语里所透出来的严厉。
甚至有些工作人员,因为看的太投入,恍惚间以为老金叫的是自己,手心立马被汗打湿了。
首当其冲的司渺更是不太能接住这气势,绷着下颌将手举至齐眉的位置,在病床上行边行军礼边喊:“有!”
“卡!”
导演伸手叫停。
导演从人圈里跨出来,边往过走边说:“金老师您稍微歇一会儿,这镜咱们十分钟后再来一遍......司渺,你等等。”
再硬朗的身子骨也抗不住冷风,何况戏服是军装,里面套不下太厚的衣裳,金老爷子冲司渺鼓励地一笑,去热风幕下面烤热风。
司渺也听话的没动,他知道导演为什么叫停。
刚才他没接住金老爷子的戏。
拍了这么多年军旅题材的戏,钱导也沾染上了些军人的特质,不说话时不怒自威,说话的时候声音洪亮,且特别严肃。
司渺已经预见到自己将要接受暴风骤雨般的批评了,拖着腿准备从床上站起来。
钱导却将手压在他肩膀上,示意他坐着就可以。
声音也是温和的:“刚才表现的还凑合。”
司渺没想到第一场戏就能得到导演的肯定,有些反应不过来。
随即导演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但也是相对于其他青年演员而言的,而对你,我要提高要求......接不住金老爷子的戏很正常,脑子反应的快一点,别停顿别影响金老爷子的情绪,能做到吧。”
导演没说“能做到吗”,而是说“能做到吧”,司渺不同意也得同意,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片场边缘,蒋柏良的助理垫着脚尖、抻着脖子使劲往里面听,听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嘟嘟囔囔:“钱导平时训人嗓门子不是挺大的么,这次声音怎么这么小,说的啥我一句都没听着。”
蒋柏良沉默着,没回应助理的话。
钱导爱拍军旅题材,他爱演军旅题材,两人不谋而合,他现在已经是钱导的半个御用演员了。
因此钱导对待什么演员,会采取什么态度他摸的很清楚。
钱导这态度,明显是挺满意这位小鲜肉的,蒋柏良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认真看。
这时导演又和司渺说了几句,便回去做准备工作了。演员灯光道具自觉各就各位,蒋柏良精神一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片场里两个人。
镜头从刚才结束的地方开始,指导员低吼一声:“陆骁!”
陆骁下意识行军礼,大喊:“有!”
“三九六旅七八二团三十一营九连二排二班班长陆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