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快点快点!”
司渺一身白西装,刚从小旅馆破旧的楼栋口出去,就见一排纯黑色的车列成长龙,似是在等待着谁。
为首的红车旁,戴白手套的司机翘着脚尖冲他挥手,“一会儿时间到了!”
司渺揉揉眼睛,被催的终于跑了两步,司机赶紧迎上来,看清他的相貌后先是愣了一下,拉开后门把他塞进后座。
“您系好安全带,咱们这就出发了。”
司机转头和司渺交代一句,踩下油门,手伸出窗外打了个手势。
后面的黑车随着手势发动,车队缓缓驶出小巷。
这是一条老路,横亘在老城区和新城区之间,穷人和富人像是被这条路区分开来,泾渭分明,谁也融不进谁的圈子。
路左边是司渺昨晚临时落脚的小旅馆,右边是五星级大酒店,司渺左右看了一圈,目光最后停在后视镜上,胡乱揉了几把额前的碎发。
婚车司机目光也鬼使神差地落到后视镜上,无他,这孩子看起来太小、太好看了。
干等二十分钟的怨气瞬间消失,司机笑着寒暄:“昨晚没睡好?小年轻就是爱熬夜,您多大了?”
司渺靠在座位上,歪着头反问:“您感觉我多大?”
“高中毕业没?我看顶多十七八。”
司渺笑笑:“十七八结婚......那可是犯法了,我两年前高中毕业,现在上大二。”
顿了顿,他道:“H电影学院。”
司机刚要问他在哪个学校上学,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不禁咋舌,“学电影的......以后就是明星了啊。H电那么难考,你是一次考过的吗?”
司渺点点头,这时司机接了个电话,听起来是对方在追问进度,司渺趁他接电话的功夫眯了一会儿。
除了白天上课以外,司渺还在酒吧兼职驻唱,一周去三次。昨晚有个顾客砸钱,他不好拂人家面子,一直唱到后半夜,今早差点没爬起来。
头发没来得及打理,租来的西装也没熨烫,看着实在不像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新人。
不过他不在意,他连裤子上的折痕都懒得捋平。
这只是一场契约婚礼,结婚证都没领,两年合约期过去后,大家归为陌生人,用不着太把这场婚礼当回事儿。
司机看司渺睡了,挂掉电话后没再找他聊天,车子平稳运行半个小时左右,司机小声唤他,“先生,到地方了。”
司渺“嗯”了一声,睁眼道谢,打起精神准备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按照正常婚礼流程,对方应该亲自过来接亲的,既然没来接,说明对方也没把这场婚礼当回事儿,这倒挺合司渺胃口。
可毕竟是婚礼,对方不在意,对方的亲朋好友不一定不在意,说不定已经围在外面等着看他了。
司渺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下车。
“......师傅,您确定没开错?”
车队停在了一座庄园门口,透过哥特风雕花大铁门,能看到里面矗立的独栋别墅,以及别墅外分列两排的餐桌,和扎满鲜花的木质椅子。
司渺不是土生土长的H市人,但他对眼前这个地方多少了解一点——H市著名的富人区,偌大的地皮只开发出十座小庄园,售价高的令人发指,一根草的价格直逼一张软妹币。
司机被他问懵了,“......没错啊,就是这儿。”
“......谢谢您。”司渺再次道谢,抬腿往里走,“辛苦了。”
不怪司渺怀疑司机,他现在还记得婚介所给他的原话:“对方就是个网吧小老板,一年赚不了几个钱,能给你三十万你就知足吧,这可是他攒了好几年的老婆本呢!”
怎么想,都不像是能在这地界儿买得起房子的人。
估计是和亲人或者朋友借的房子吧。
庄园里人不多,大家都在互相交谈,服务生忙着给众人拿饮料,没怎么注意到他。
司渺没遇到被围观的情况,独自走到铁门前。
前脚跨进去,后脚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笑着过来,“您是新郎吧?跟我来。”
这男人说的是问句,行动却很笃定,说完话转身便走。
司渺随他走到左边角落,男人指了指凳子:“您在这稍等,需要您的时候我会来叫您。”
说着,他从花瓶里折下来一枝玫瑰,插到司渺胸前的口袋中,“如果有人找您交谈,您只需要微笑就可以了。”
司渺了解他话里的意思:多听多看少说话。男人见他挺乖的,安心离开,司渺无聊摸出手机。
昨晚他一直在台上,出酒吧的时候太晚,没回学校宿舍,随便找了个便宜的小旅馆,累的沾枕头就着,没来得及查收信息。
解开锁屏,蹦出来一条短信两条微信,司渺打开短信,是诈骗的,随手删了,他又打开微信。
周嘉言:【小司,我听说郭导那戏的男四号要换人】
周嘉言:【你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