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赵义到了正厅,只有赵千户和周大福两个人,别的人都被斥退了。 “你说的是真的?李木根今晚下山要偷袭咱们码头上的货栈?”赵千户问。 码头上的货栈,是赵府购买货物暂时寄存的地方,辛明刚刚进了一批药材和布匹,价值三万多两银子,因为货船来的晚了,今晚只能暂存在码头上,明天早上再往店铺里运。 赵义道:“千真万确,主人,这回老奴得到确切消息,辛明这小子联络迷踪山上的土匪,想要劫掠咱们货栈。” “你是怎么知道的?”赵千户疑问道。 赵义道:“老奴在迷踪山上有一个内线,此人绝对可靠,他还把辛明写给李木根的信给偷出来了,主人,你看。”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赵千户接过细看,信是辛明写给李木根的,以弟对兄的口吻写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货栈的位置,里面货物情况,守卫情况,以及如何接应等事情。 “这信是真的?”赵千户这么问,是因为赵义有制作假信的前科。 “这是辛明的笔体字迹,绝对没错。”赵义道。 赵千户拿来辛明的一些文字对照,感觉也很像真的。辛明的字很有特点,就是没有笔体,虽然横平竖直,字迹清楚,但一看就是没学过书法的人写的字,而且有很多字写的奇怪,少了很多笔画,辛明自己说这是简体字,时间久了,大家也就认识了,这种字是很难模仿的。 赵千户皱眉道:“他为什么要干这样的事,做总管不是很好吗?现在他的身家也有上万两银子了吧!” “主人,贪心不足蛇吞象,辛明要养小妾,要在家乡盖房子,训练乡壮,需要许多钱的。再说主人想想,我赵义当管家的时候,什么时候有这么多货物存放在码头?这显然是辛明故意安排的,故意让送货的船来晚的。” 赵千户走来走去,心中犹豫不决。赵义劝道:“老爷,这次的事情,老奴可以用性命作担保,我在迷踪山的内线刚刚给我送了条子,说李木根等人已经大批下山了,冲着就是我们沙河边的货栈。主人,这货栈价值昂贵,实在不容有失啊!” 赵千户最后下了决心道:“既然如此,就信你一回,现在就集合家丁,去货栈埋伏,等李木根。” 周大福做揖道:“主人,现在人手不足啊,家丁大多都在乡下庄子里讨租,府内外加起来也不过百十人。” 赵千户皱眉道:“这么点人可不行,这么晚了,去县衙找人也来不及了!” 赵义急忙道:“从上游粮仓抽调家丁,把曹教头和五百家丁全调过来,否则怎是李木根的对手?” 赵千户想想,确实如此,便点头道:“你拿我的手书,现在就去粮仓调人。” 三更时候,沙河码头上静悄悄的,只有流水的哗哗声,天上的明月被一层薄云遮挡,月光变得朦朦胧胧,河滩上一片昏暗。 赵千户带着数百家丁埋伏在货栈当中,手中拿着各色武器严阵以待。这其中尤其厉害的是二百多弓箭手,所有人的弓弦都半开,指着河滩的方向,如果李木根从河滩上来,这一片箭雨就能让他们人仰马翻。 众人正等的心焦,忽然河心飘荡下来一条小船,到了码头之前,船上发出闪光向对岸闪动。对岸也出现火光闪动,似乎是在回应。 “来了!来了!”赵义激动起来,他对自己的消息是深信不疑的,但恐怕赵千户等人不信。 只见河对岸出现一片黑影,好像一大片乌篷船,船上人影憧憧,不知有多少人。 赵千户这边都敛声屏气,等着对岸的敌人过来,可是十分奇怪,这些人船始终停留在对面不过来。渐渐的,一夜过去了,天色变得明亮起来,透过河上飘荡的水雾,对岸的船和人看起来很奇怪。 赵千户皱眉道:“情况不对,派个人过去瞧瞧。” 一名家丁划着一个小舢板渡河过去,片刻功夫,就在河岸大叫,“老爷,上当了,对岸都是假船和稻草人。” 这时候河面上的薄雾也消退了许多,赵千户等人已经可以看到对岸的情况。哪有什么乌篷船,都是一些破舢板的小船,被遮上帆布,看上去好像大船。至于人影都是一些稻草人,黑夜中哪里看得真切。 众人面面相觑都很奇怪,有人作假戏弄大家,这有什么意义?忽然,赵千户脸上变色,叫道:“不好,我知道了,李木根的目标是上游的粮仓。” 粮仓建筑在沙河上游,距离码头有几十里,那里不光存着赵府的粮食,县里乡绅商人,各种有钱人投机购买的粮食全存在那里。曹教头这五百家丁调回来,粮仓那边就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了。 这时候有快马疾驰而至,一名浑身血迹的家丁飞奔而来,到了赵千户身前滚落马鞍,带着哭声叫道:“老爷不好了,粮仓被李木根攻破了,所有粮食都被抢走了。” 赵千户大惊,急忙率领人马向上游奔去,到了粮仓,心中一片冰凉,只见所有的粮仓都被打开,大部分都空荡荡的,粮食被搬走了九成。 “奶奶的!”赵千户气的大骂,伸手把身旁的赵义拖起来,喝道:“老东西,你勾结李木根,把我们都当傻子似的耍。快说,粮食都运到哪里去了?” 赵义跪在地上叩头,“主人啊!小人真的没勾结李木根,小人冤枉,粮食哪去了,小人也不知道啊!” “既然如此,要你何用?”赵千户脸上忽然现出杀气,一剑刺出,当胸穿透赵义的胸口。赵义捂住胸口,脸上还露着乞求的表情。赵千户嗖的拔出长剑,鲜血从赵义胸口狂喷,赵义扭曲着身子倒地而死,脸上还带着不甘心的表情。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