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菏菡萏,嫩蕊凝珠,沈秋檀跟着李琋泛舟湖上,湖面的荷花开得挤挤挨挨,一阵风吹来,带起阵阵荷香。
沈秋檀采了片荷叶顶在头上,又笑着给李琋带上,两人玩闹一会儿,颇有些不舍的靠岸。
“这以后就是咱们的家,想赏花有的是机会。”李琋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已经盘算开了,既然媳妇喜欢,他少不得再着人栽些别的品种,不光是湖里,整个园子要一年四季都要花赏才行。
沈秋檀红着脸点头,并不是因为花,而是因为那一句“咱们的家”。
白芷和红豆递上来消暑的酸梅汤,沈秋檀足足喝了一大碗。
李琋不赞同,出言阻止:“慢着些,仔细脾胃。”他常年体弱,饮食上十分注意。
秦风悄悄扫了一眼,只见李琋边说边伸出手去拿沈秋檀手里的碗,沈秋檀皱皱鼻子将碗藏在身后,李琋继续夺碗恰好将沈秋檀抱个满怀。
嗤,真刺激,单身男青年秦风别过头去,眼不见为净吧!
白芷一众秀得垂下头来。
夏衫薄凉,李琋与沈秋檀几乎亲密无间,被沈秋檀护在身后的酸梅汤没撒,沈秋檀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李琋松开双臂,喉头不可自抑的动了动。
“咳咳,想喝直接说嘛!”沈秋檀故意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婚期是太史局占的么?”那一天恰好是自己的生辰,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暖风掠过湖面吹到八角亭里,而后吹起沈秋檀额角的碎发,李琋看着她瞪圆眼睛、脸颊红红又故作镇定的模样,摩挲了一下双手,真想再捏一把。
“是我选的。”
“为何?”
“不好么?以你的生辰做我们大婚的吉日。”
“好当然是好的。”沈秋檀拍拍脸颊:“不过这样等我们老了就少一个庆祝的由头呀!”要不然是生日要庆祝,结婚纪念日还要庆祝的!
李琋拿了块进贡的甜瓜递给沈秋檀:“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值得庆祝。”
他的语气真挚,他的目光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珍惜,被寻常人当做甜言蜜语的话,到了他的嘴里显得庄重朴素。
沈秋檀心头一涩,连嘴里的甜瓜都没了甜味。
她不在乎染香,他是在乎的。
因为他在乎她。
时间相顾无言。
还是李琋自觉失言,连忙道:“我们先见个人。”
沈秋檀一愣,见谁?正在她猜度的功夫,两个护卫带着沈秋杺过来了。
他们游赏的地方叫碧爽园,连通着新的齐王府,说是王府的后花园也不足为过。
李琋从西川回来,并没有什么封赏,还是因为前些日子鲁王府又要扩建,皇帝这才想起来他的六儿子住得地方有点小,于是大笔一挥,将原来的韩王府赐给了李琋,后来又连同碧爽园一起划了过来。
韩王并无妻儿留下,但宅子不仅要修缮,也总归带着些不吉利。
李琋却不甚在意,沈秋檀当然更不在意。
沈秋杺平日里的胆子就不大,何况此时李琋恢复了正襟危坐的冷然模样,她几乎还没站稳就想下跪。
还是白芷略搀了搀,才没让她真的跪下。
这个时候并不很兴见面就跪,何况即便分了家,沈秋檀也还得叫沈秋杺一声姐姐。
沈秋檀一脸狐疑,李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说罢,关于顾氏,所有你知道的。”
原来是为这个,沈秋檀明白过来,曾经沈秋杺想以顾氏的事为筹码求沈秋檀救范家父子,沈秋檀当时并没有答应。
“是……”沈秋杺紧张的咬咬唇:“那时候民妇年龄还小,有一回在花园里玩耍,一时忘情就跑远了,跑到了祖父祖父的慈萱堂,当时祖父和祖母还没分居,弄清楚自己跑错了地方,民妇只想快些回到锦春堂找母亲,谁知里头却传出祖母的声音。因为她的声音很大,民妇在外头就听清楚了。”范家父子已经成了白身,她自称民妇倒是得当。
“嗯。继续。”李琋淡淡道。
“是。祖母对着祖父大吼了一声‘凭什么’,好像还摔碎了茶盅,可慈宣堂内外并没有丫鬟婆子过来收拾,想必是提前摒退了众人,民妇仗着身体小躲在了慈宣堂后的蔷薇花丛里,听见祖母又吼了一声‘被掳走就说被掳走了,本来就是个妓女,说不定是看不上你跟人跑了呢,你还要替她遮掩。”
沈秋杺顿了顿,继续道:“而后祖父说,我哪里是替他遮掩,我这不是自己要脸么。祖母接着便道,你要脸我就不要脸么?你要是对外说那贱人病故,不出明日,整个京城的人都该说是我杨萱不能容人,害死了她。’”
沈秋檀震动:“你的意思是说顾氏不是被老杨氏折磨死的?而是被人掳走的?”
沈秋杺点点头:“他们吵得很激烈,祖父虽然声音没有祖母大,但最后祖母还是听了祖父的话,第二日咱们府上就称顾氏病故了。”
“你可知是谁掳走了她?”沈秋檀脸色发白,心里有了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