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秀喉头一动,而后别过头去。 “畜生,我妹妹刚嫁过去没几天,你竟然又在外面沾花惹草,还弄到了荒山野岭来,若不是我今日要早早出发去云麓观,怕是都不知道。” 他看向沈秋檀的眼神带着不善,如此貌美的小娘子也不知道王充之从哪里弄来的,单凭这张脸恐怕连那明珠郡主也要被夺了颜色。 “大舅哥说的叫什么话?这你情我愿的事儿,怎么就成了沾花惹草。” “去你大爷的你情我愿,王充之我诅咒你生儿子没**,逛窑子不举,一辈子做太监!” 此言一出,众人都愣了。 刚才不还是一副软弱无依、任君采撷的模样么? 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母老虎? “你……你怎么回事?”王充之惊道:“老子定然是买了假药,这千金难求的软香丸怎么到了你身上竟成了母夜叉?” “你用了药?果然是个畜生!”裴秀望着王充之的神色仍旧不善,对沈秋檀却已经温和了许多。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她。 力气渐渐归拢,沈秋檀挣扎着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又与霍晟道:“这位公子,借剑一用。” 霍晟将剑奉上,沈秋檀干脆利落的将剑横在了王充之的脖子上,凑近他:“畜生,叫你的人将我的仆从带回来,若是少了一根头发,我让你现在就变太监。” 王充之终于知道怕了,就是裴秀的某处也跟着一紧,想想就疼…… “小姑奶奶,我为了睡你都将人赶远了呀,如今可怎么叫回来?” “叫不回来是么?那我先从哪里割好呢?耳朵?鼻子?在往下,直接割了你的……”沈秋檀拿着剑,举棋不定。 “不不不,我服了,我服了!我喊人,我喊人还不成么?”霍晟的剑十分锋利,就这样贴着他的喉咙,这小娘子的话狠,但手似乎不那么稳当,万一抖得厉害了,自己的脖子就要断了啊。 “来人啊!来人!” “快来人呀!” 于是,通往西郊的山路上便回荡起了王充之的叫声,又一会儿,那些壮汉带着望山几个回来了。 见望山和栀子几个安然无恙,沈秋檀将王充之踹到在地,然后用了力,狠狠的踹向了头、脸、腹部,而后是双腿之间…… “啊!痛!”眼看不能人道的王充之弓着腰,惨叫如猪。 “哼,我可只有了不到三成的力气,王五公子,可还觉得我好看?”药力还在,能发挥出来的力气确实有限,但踹死王充之这个王八蛋尽够了。 “好看好看好看……好疼!” “嗯?” “不不不,不好看!不好看,以后不敢再多看一眼了!” “哼,算你识相,今日之事,为了保住王公子的颜面,小女子自然是守口如瓶的,不知王公子是否……” “守口如瓶,守口如瓶!”说出去丢人的是我呀! “如此,那在下就告辞了。” 沈秋檀嘴边露出两个小梨涡,将剑还给霍晟:“今日之事,多谢两位援手了。” 裴秀面露尴尬,他帮什么了? 姑娘你这么凶残,哪里需要别人帮…… 霍晟看着沈秋檀没有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 栀子上前扶了沈秋檀的手,沈秋檀的身子几不可查的往她身上靠了靠,终于进了马车。而后颓然无力的躺了下去。 ………… 不远处的密林之中,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 “殿下让我们保护的真的是她?” “应该是搞错了吧……” “好凶残……我们想出手,都不给机会啊!” “闭嘴!殿下的心思岂是我等可以揣测的?不要命了么?”议论声被一人何止喝止,又道:“去个人到扬州,将王充之的事禀告殿下知道。” “知道了。” ………… 云麓观与香章田庄顺路,霍晟与裴秀远远的缀在沈秋檀的马车后面。 望着那一辆朴实的平顶马车,裴秀忽然问道:“小晟可知那车里坐着的,是哪家女眷?” 霍晟摇摇头:“我劝裴二哥也莫要打听,那女子能抗住软香丸的厉害,想必是心性坚韧的,她没有自报家门就是不想让你我知道。” 今日之事,那小娘子虽然未曾吃亏,但绝非什么光彩的事,若是传了出去,恐怕会影响闺誉。 裴秀脸一红:“我自然醒的。” 两人默默无言,待尴尬过去,裴秀又道:“你对旁人的事这般清楚,为何偏对自己的事……又如此糊涂?” 霍晟闭口不言。 “你与高家姑娘新婚燕尔,此刻去抛了她躲进深山古刹里,也忒狠心了些。” 霍晟看了看裴秀,还是没有说话。 “榆木脑袋!那萧昭真的就那么好?”别人不知道,他与霍晟关系亲密,确实知道的,小晟他的心里一直惦记着明珠郡主萧昭,只是萧家女,便是他们霍家也高攀不起的。 且昌寿大长公主与王太后多年不睦,霍家偏偏是王太后一边的,霍晟如何能娶到昌寿大长公主的幼女? 叹只叹,造化弄人罢了。 霍晟终于变了脸色:“裴二哥慎言!我已有妻,旁的女子又与我何干?没得带坏了人家的名声。” 裴秀不懂了:“如此,你倒是个清楚的。” 霍晟叹气:“裴二哥可知我为何要去云麓观?” “不是为了清净真人?” “我那二姨姐就在云麓观出了家,我是替我娘子走这一遭的。”霍晟耐了性子解释。 往事种种譬如朝露,应该随着日光渐渐隐去,可隐去并不表示不存在了。 高姀是个好妻子,可萧昭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裴秀听他解释,却是放心了,真心道:“这才是好儿郎。你瞧前头的马车转方向了,那头是一连三四个庄子,佃户农人也出来劳作了,走吧,咱们可安心去云麓观了。” 他们一直跟在马车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