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裹带着大雪的冷风吹来,那人举起门板,歪歪斜斜的堵在了门上。 然后吸吸鼻子:“这么香?莫非这里还藏着什么宝贝不成?嘿,老头儿说的没错,果然江湖处处有宝藏啊!” 他的声音并没有显得很苍老,反而有些微微的怪异,说话的功夫,已经用火折子将四周照了一照,看清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和满屋的灰尘,啧啧两声,便坐了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只烧鸡来。 沈秋檀的骨骼在挤压中不断变形,即便竭力忍耐,全身已经咯咯作响。看那人不慌不忙的要吃烧鸡,知他是打定了今晚要在此安居的意思,心中不由更加焦急。 那人对此一无所知,心大到一点儿也不觉得,雪夜里在一个充满香气的屋子里住着,有什么不妥。 他拿出个羊皮水囊,一口咬开,灌了口酒。 烧鸡已经吃了一半,他摸了摸额头:“啧,好浓郁的香气,莫非是在做梦?但怎么只闻其香,不见其人呢……唔……喝酒壮胆儿啊……” 他砸吧砸吧嘴,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沈秋檀松了一口气,一时分不清这人是喝醉了,还是被自己身上的味道迷晕了。 很快的,她清醒的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色兔毛渐渐变成了莹润的粉色肌肤,几乎眨眼的功夫,她就从一只肥兔子变成了一个人。 全身的灼热感都汇集到胸口膻中处,一点紫色光芒微微一闪,转而消失不见。 可沈秋檀却看清了,那光芒闪烁的一瞬间,好似是一颗紫色的珠子嵌入了她的骨肉里一般。 她摸摸胸口,光滑平坦,没有丝毫异样。 再一看,当初她变身前的碎银、玉佩,还有娘留下的香谱,甚至在萧府沐浴后刚换的新衣都在她的脚边。 不用穿别人的衣服最好,她三两下给自己穿戴好了,又将珍贵之物贴上放好。 这一次,她比之前变猫要镇定的多。 而且,她似乎摸到了一点点的变身规律…… 这一次变兔子,回过头来捋一捋,就像是能量告罄,在她迫不及待的补充了许多芳香之物后,能量才再度充盈起来,充盈之后,她才能使用变身后的特殊技能。 当然,卖萌这种技能……虽然可耻,但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不过最惊喜的,还是她在意的东西都还在,有了这些碎银,她北上的盘缠就有着落了。若是不够,就当了那块玉佩。 十岁的少女瘦如麻杆,但肤色一改之前营养不良导致的蜡黄,反而透着莹润的粉色,火光下更显得白里透红。 沈秋檀从角落里钻出来,踢了踢那个老头儿,老头儿回应她的,是一声高过一声的鼾声。 门板又倒了,寒风卷着雪花涌进屋子,门口位置,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这种天气,加上夜晚,行路必然艰难,沈秋檀想了想,决定今夜先在这里避一避,警醒些,趁着天亮这老头儿睡醒之前醒来,再下山去找出路。 夜愈发深了,刚经历过一场“巨变”的沈秋檀很快便陷入沉睡。她想的是保持警醒,但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体的疲累程度。 不知过了多久…… “呔!哪里来的树精山魅!” 天刚蒙蒙亮,破旧的茅屋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 犹在梦中的沈秋檀,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就见那老头儿将大木匣子举在身前,警惕的和沈秋檀保持着距离。 沈秋檀暗怪自己粗心大意,这一夜,她又梦到了父母,就有些舍不得醒来,看着比自己还紧张的老头儿,她想了想,只得道:“这位阿公,我是附近青阳县人士,本来是去看望刚刚生育的姐姐,不想回程遇到强盗,才慌不择路的上了山,昨夜天黑,我竟没看到阿公在此,惊扰了阿公,还请阿公原宥一二。” 说完,不太熟练的行了个礼。 那老头儿见她穿的不错,谈吐也得宜,眼珠转了转,将木匣子移开:“青阳县是么?别叫我什么阿公了,我是个银匠,也没那么老,我姓邹,你叫我邹叔便是。” 说完,他复又打量沈秋檀,这个女孩子看着不大,胆子却不小,夜雪封山,她竟敢独宿荒山?一番说辞也是条理清晰,至于山贼么?还个地界儿,还真不少。 “今夜之事,为你为我,以后都不要再提,另外,我正要去青阳县,你若不嫌弃,我便带你一程。” 沈秋檀这才反应过来,昨夜之事要是说出去,就成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难怪老头儿要提醒自己,这么想的话,这个人倒是不坏。 不过自己本意可不是跟着他回青阳县啊,要是去那里,再遇到萧旸可如何是好?但如果现在拒绝,似乎刚才遍的那一段立即就露馅了。 沈秋檀做出沉思之状:“多谢邹叔,不过我担心我的家人会找来。” “看你挺机灵的,没想到是个傻的,你是青阳县哪家的?你家下人要是有心来找,也没这么快,还不如跟着我先下山去,留在这里等雪大了,你再想下山就难了。” 他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热心的很,沈秋檀却盯着他掉了一半的胡子……还有下巴处,颜色不太统一的肤色,还有流畅的、忘记粘喉结的脖子弧度…… 原来是她,而非他啊! “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听啊?你不知道,你一个女孩子,留在山上很危险的。”老头儿跟自己说,出门在外要小心谨慎,他还总说自己傻,但怎么看眼前这个女孩子比自己更傻。 沈秋檀上前一步,指着她的胡子笑嘻嘻的道:“邹叔,你的胡子掉了。” “你你你……啊呀!”自称邹叔的人,无奈的将胡子和脸上的人皮面具都去了,露出一张圆润白净的脸来,看年纪,不过也就十五六岁。 她将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