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不慌不忙,说道:“这位大人,草民也读过一些书,多少能听懂一些,就说这文章说,春三月,要将大豆黄豆一起种下去最好,这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大豆长势慢,黄豆长势快,若同时种下去,最后大豆将会被挤压得一点都长不起来……可见,这写文章之人,也是一个狗屁不通的!”
“对对,简直狗屁不通!”
“此人一看就是没种过地的,文中所说,简直谬误百出,若是按这法子去种地,只怕天下要饿死不少人啊!”
“太可恶了!”
“县公,你身居高位,岂能容忍这等事,这种误人子弟的家伙,应该砍头谢罪才是!”
方才还有些拘谨的老农们,这时候纷纷生气地说道。
这帮家伙,都是杜荷花高价从各地请来的屯田高手。
有人擅长浇灌,有人擅长种麦子,有人擅长种黄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已经成为屯田处的一堆宝贝。
这些人中,大部分当初可是不愿意来的,是被管城大队亲自绑来的。
来到屯田处之后,却突然发现,自己不用种地,每日还有五十文的薪钱,只需要去指挥别人种地,一个个乐的合不拢嘴,最后又发现,传说中凶恶的鄠邑县公,那叫一个平易近人,一来二去,这些人与杜荷也熟悉了,所以当着杜荷的面,有一说一,畅所欲言。
可这把张玄素气的要死。
“噗……”
突然,张玄素一口血喷出来,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众人赶紧手忙脚乱地将张玄素扶起来,一番忙碌,把张玄素弄醒过来。
只见方才骂得最狠的老农问道:“敢问县公,此人是谁?”
“噢,方才那篇劝农赋,就是他写的!”杜荷淡淡地说道。
“啊,是他!”
“打死他!”
“这人太可恶了……”
“打……”
人们纷纷卷起袖子,就要打人。
这些老农不知道张玄素的身份,更不知道李承乾的身份,还以为这家伙只是县衙各部中招聘的一个读书人,于是纷纷动手。
不等杜荷反应过来,张玄素又被打晕了过去。
李承乾大喊:“住手,都给本宫住手!”
老农们打过瘾了,才指着李承乾问杜荷:“敢问县公,这又是何人?是县衙新招聘的读书人吗?身体还算结实,不如来翻地吧。”
李承乾差点气晕过去:“本宫乃是当今太子,你们殴打的,这是本宫的老师,当朝太子詹事张玄素。”
“啊……”
哗啦啦。
一眨眼,一帮打人的家伙,跑的无影无踪。
李承乾转身,愤怒地看着杜荷:“杜荷,你必须给本宫一个交代,否则,此事本宫一定向父皇禀明,你扇动百姓殴打老师,该当何罪?”
杜荷却是不着急,凑到李承乾面前,说道:“殿下息怒,我这就派人,将方才那些人,全部杀了几天,并通告天下,就说这些人目无尊长,竟敢藐视张大人的劝农赋,惹怒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大怒,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殿下放心,如此一来,以后整个天下,再没有人敢说殿下你的半个不是,至于张大人也一样……”
李承乾开始脸色还好,听到后来,却是面色大变:“杜荷,你是要置本宫于不仁的地步吗?那几个老农虽然打人不对,可是老师的劝农赋,看来的确有问题,本宫是那种是非不分之人吗?算了,此事就这样吧……来人,带老师下去,找人给他治疗。杜荷……你走吧!”
“噢!可怜的老张啊!”
杜荷转身就走。
等杜荷离开,张玄素迟迟不能醒来,按照李承乾随身御医的说法,张玄素伤得很重,暂时不能乱动。
于是,李承乾便带着人住在了屯田处。
反正县城的驿馆他是不想回去了。
这里虽然偏僻,至少房子不会塌啊。
天黑时分,只见大批大批的人,带着农具归来,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吃过晚饭,便看见许多人坐在广场上聊天。
李承乾自语道:“听闻杜荷为了三大政策,强迫百姓去修路、养猪、屯田,想来百姓深受其害,本宫代父皇巡视鄠县,便是要了解民间疾苦,将杜荷的恶行禀告父皇,此刻正好去与这些百姓了解一番!”
他看了看自己华丽的衣服,摇摇头,让人去找来衣服破旧衣服,捏着鼻子穿上,然后混入了人群中。
一个老者看见他,笑呵呵地打招呼:“小兄弟,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你是县衙内政部的吧?”
李承乾点点头:“老丈好眼力,我就是!敢问老丈今年贵庚?”
“不跪,县公给我们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爹娘,其余的,一概不贵!”老者霸气侧漏地说道。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老丈,我问的是你今年多大年纪?”
老者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