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地面仅仅两三百米高度的战鹰带着螺旋桨席卷的狂风与巨大轰鸣声从头顶呼啸而过,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第一次亲身体验如此这般场景的马拉申科不由心中一凛,驾驶仓内那一副完全可以用肉眼看清楚的举手敬礼面孔似乎有些熟悉。
“我从没见过飞的这么低的战斗机,这家伙胆子简直是太大了,车长同志。”
比起一旁以懒散放松姿势坐在炮塔顶端的伊乌什金那一脸惊叹,脑海中满是方才那副朝自己举手敬礼面孔的马拉申科倒是若有所思。
“我是不是在那里见过他?怎么总觉得这个人这么熟悉?”
努力回想了好半天也没得出结论的马拉申科随即转过头来朝身后的天边望去,包括那架红星五号米格3战斗机在内,仅剩个位数的苏军歼击航空兵们正迎着夕阳落幕的余晖朝着来时的方向呼啸而去。
“真是辛苦他们了,没有他们的话,我们不可能打的赢这场战斗。”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朝自己身旁再度回头望去,彼得罗夫政委那一副已经不复方才略带忧愁面孔的表情,让原本还在担心彼得罗夫政委心理情况的马拉申科不由心中一喜。
“那些回忆看起来没能给你造成多大困扰,不是么,大叔.......”
倍感熟悉而亲切的称呼变更就像是马拉申科嘴角上浮现的笑容一般感染了彼得罗夫政委,与面前这个年轻人之间有着太多错综复杂又难以言喻的情感,嘴角之上一抹笑容浮于脸庞的彼得罗夫政委倒也很是干脆。
“政委有政委该做的事情,团长同志,你现在也该去处理一下你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于战场上刚刚结束了一场浸染鲜血大厮杀的拉夫里年科他们正在等待着马拉申科的归来,想到这里,自知自己眼下该去做些什么的马拉申科心中却仍有一丝难以割舍的挂念。
“野战医院那边我就暂时先不过去了,政委同志,去叮嘱好茹斯科夫一定要把基里尔活着救回来!我等着他亲口告诉我好消息!”
尽管从方才茹斯科夫军医最后离开前所交代的话语来看,还不至于因失血过多而牺牲的基里尔似乎有很大生还的可能性。
但自后世穿越而来的马拉申科心中却非常清楚全威力步枪弹和中间威力步枪弹间,所存在的那难以相提并论巨大差距。
硬要昨个形容的话,二者的出膛动能就好比是一个成年人奋力挥出的一拳和一个小学生打出一拳般相差巨大,被7.92毫米全威力步枪弹直接打中了后背穿胸而入的基里尔肯定不会只是轻伤而已。
望着面前马拉申科那一脸嘱托的托付表情,自知马拉申科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的彼得罗夫政委随即点头应道。
“我明白,一切都交给我吧!基里尔不光是你的下属装填手,更是我的亲侄子,我会用尽一切方法想办法把他救回来!”
男人间的承诺只需要短暂的眼神对视与只言片语而无需多言。
从彼得罗夫政委眼中已经读懂了一切的马拉申科随即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座车大步流星径直走去。
缺少一人的车组除了暂时无法顺利装填炮弹以外在其他方面还算是一切尚可,依旧紧紧团结在马拉申科身边的剩余三名车组成员闻言后也各自返回了车内位置上,已经将半个身子收入炮塔内的马拉申科随即以一记随性的军礼向着彼得罗夫政委挥手告别。
“替我转告雅可夫愣头愣脑的家伙,他们这一仗打的非常漂亮!”
四目对视中朝着视野聚焦点的彼得罗夫政委报以了“包在我身上”笑容,把对基里尔的挂念暂时托付了出去的马拉申科当即顺手合上了舱盖之余返回了炮塔当中。
熟悉的柴油发动机味道充斥在坦克内的每一缕空气当中莫名有一种好似回到家一般的感觉,早已习惯了这种本是呛人气味的马拉申科如今已经有些离不开这样的环境。
硬要说的话,大概只有在这样的环境当中才能让马拉申科有那么一丝的安全感并找回自我,大概就是唯一能够说得通的答案。
以侧身位置靠坐在自己的炮手座位上摆弄着手中的托卡列夫tt33自卫手枪,闲暇时总是喜欢用空弹匣来拉动套筒玩枪减压,娱乐手段少的可怜的伊乌什金除了抽烟就只有这么一件事情可干。
“我们赢得了这场战斗的最终胜利,对吗?车长同志。”
脱口而出的略带不自信话语在马拉申科听来稍有那么一丝自嘲的味道,明白伊乌什金此刻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的马拉申科倒也没有将之太过于往心里去。
“胜利只是相对的,伊乌什金,牺牲的同志们把对胜利的追求和希望托付给了我们,活着的人要背负起死去人的意志更加步伐沉重地继续走下去。”
同样是从正统坦克兵学院毕业的伊乌什金尽管要比马拉申科年轻上几岁,但若是论起文化知识水平来却一点也不比马拉申科逊色多少,父亲是一名政府官员而母亲则是一位杂货店管理员的伊乌什金,可以说从小就接受到了相对良好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