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吧。”
吱呀——
伴随着闻声而动后的木门轻启,紧随其后出现在朱可夫视野范围内的熟悉面孔赫然正是自己从莫斯科点名带来的副手——时任列宁格勒方面军参谋长的霍津中将。
“不会是那些德国佬又进攻了吧?我记得他们应该是最讨厌打夜战的。”
循着朱可夫的先声发问中报以轻轻摇头而迈步上前,快步来到了朱可夫办公桌前的霍津参谋长当即面色严峻中出言开口。
“有更糟糕的情况,司令员同志。换防在列宁格勒城外驻扎休整的内务部边防第二十一师师部,刚刚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方面军司令部里来。”
“顿斯科伊这个家伙扯着嗓子几乎快要把接线员的耳朵都给震聋了,他嘴里大声叫嚷着马拉申科中校得了疟疾,并且病情已经严重到了失去意识的程度。他希望我们方面军司令部能立刻想出一个应对办法,否则的话马拉申科中校最多活不过明晚。”
“什么!?”
原以为霍津参谋长这么晚还跑来打搅自己是前线上那个师或是那个集团军的阵地出了问题,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马拉申科感染上了疟疾并且病情已经非常严重这种事情,于短暂震惊中快速回过神来之后的朱可夫当即从椅子上腾地一声站起了身。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报告上来?马拉申科是什么时候染上的疟疾?”
面对朱可夫这语速极快的一连三问,皱着眉头而神情紧绷中的霍津参谋长随即再度开口。
“确诊为疟疾是今晚才发生的事情,不过根据他们营的军医所给出的诊断结果,马拉申科应该是在昨晚就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如果算上潜伏期和早期症状的话应该还要至少提前一周,误以为是感冒发烧的病情已经耽误到很严重的程度了。”
听到这里的朱可夫表情就像是被人给抽了一闷棍一般憋着个脸说不出话来,脑海中飞速思索着所有办法与对策的朱可夫没用多久便下定了决心。
“把马拉申科的指挥权暂时移交给他的副手,从方面军司令部派车过去立刻把他接到后方城里的医院里来!告诉医院的院长,我不管眼下的药品已经紧缺到了什么程度!就算是把给我预备的药拿出来也要把马拉申科的命保住!斯大林同志昨天还在电报里要求我亲自转告他对马拉申科的表扬,这种时候要是出了问题你我都清楚会有多么严重!”
听闻朱可夫这几乎是大吼着下令之后的霍津参谋长自知事态的严重性,当即摆正了身体朝着朱可夫报以一记立正军礼后立刻转身大步迈出了房间。
耳畔回响着门外走廊里那快步远去的仓促脚步声响,心中已经乱作一团的朱可夫很是少见的将自己那两根红蓝作图铅笔顺手一把抓起后,直接应声作响中强行发力而瞬间将之掰成了两段。
“真是该死!为什么偏偏会是疟疾!”
单手拄着额头而双眼微闭中一副愁眉不展模样的朱可夫深知疟疾的可怕,左思右想之余总觉得凭借眼下已经被围困到连饭都吃不饱的列宁格勒医疗条件,要想救活马拉申科恐怕有些天方夜谭。
不论是军事指挥还是为人处事都向来讲究雷厉风行的朱可夫一旦打定了主意就会立刻去做,一把抄起了自己身旁桌上电话的朱可夫当即朝着已经对准嘴边的话筒开口下令。
“通讯参谋,立刻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快!”
身体已经麻木到快没有知觉了的马拉申科全然不知自己现在到底身处何地,头顶上不断一闪而过的明亮灯光将马拉申科那犹如灌了水银一般沉重的眼皮刺的有些发疼,隐隐感觉自己像是躺在什么东西上面而不断被人快速推着前行的马拉申科随之试图抬起手臂。
“你这个混蛋!马拉申科!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这声音...是拉夫里年科.......
整个脑袋都犹如开天辟地之前的混沌世界般昏沉迷惘却仍旧依稀分辨出了这熟悉的声音,口干舌燥中感觉嘴唇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过一般的马拉申科随即有气无力中悄然开口发问。
“我这是在哪儿?拉夫里.......我,我是不是已经快死了?”
“该死的!不许你再说这种没士气的话!你还死不了!我们现在在列宁格勒城最好的医院里,正把你推进最好的病房!整个医院里最好的医生和护士都已经到位了,你不光今天死不了!明天也一样得活着!你忘了你对娜塔莉娅是怎么承诺的了吗?还是说这该死的疟疾真就比德国人的坦克更厉害!?”
犹如嘴里含着糖球一般的一连串语速极快俄语将马拉申科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海中再度浮现出那张只存在于记忆深处和黑白照片里的清秀面孔,自始至终都还从未亲自见过那位姑娘哪怕一面的马拉申科不禁有些发笑自嘲。
“为什么每次快死的时候总是会想起这张面孔,是马拉申科原本的记忆在作祟吗?倘若真是这样的话真不知道是怎样的姑娘才会有如此巨大的魅力,以至于让马拉申科到死都依旧深深挂念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