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先生不怎么爱说话呢。”凌粟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扯了张报纸盖在身上,靠在床头柜的边缘昏昏欲睡。
今天凌粟叔叔一家临时有事不能过来守着,就拜托凌粟在病房里多待会儿。
刚好凌粟也正请了人去店里考察一下能不能拓大些,有店里的小姑娘带着,他也不用到场亲自监工,今天正闲得很,干脆就坐在两张床中间陪两个病号说说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贺先生列入了自己的陪护病号名单。
老头儿倒是无所谓,这会儿正跟对床的几个老玩伴在开房斗地主,对于凌粟这个倒在床边要死不活的孙子十分嫌弃。
被赶到帘子后边儿“陪小贺说说话”的凌粟,过了半天也没能炒热气氛,最后只干巴巴地憋出了一句开场白。
“对不起啊…我不太会说话。”贺先生手上正拿着个苹果,摸索着在给凌粟削。
那个苹果好像还是他午饭的套餐盒里配来的。
凌粟只觉得惊奇,这家做菜难吃到令人发指的店竟然还会贴心地配上餐后水果了。
贺先生做家务的动作竟然还算娴熟,即使看不见,手上拿着把小刀也丝毫不见慌张的样子,使得十分顺畅。
凌粟一开始还表达了些担心,但看见他用刀比自己还趁手之后也就放弃了挣扎,安安分分地靠在床头柜上犯困。
“和我待着很无聊吧。”贺先生单手在小桌板上碰了碰,找到了空的小瓷碗,单手拿着苹果往里头削块儿。
凌粟看着他微抬的手腕和流畅的动作,总觉得这个人玩儿刀的姿势还有点…飒?
在凌粟走神的间隙里,贺先生已经削完了。
他小心地收好了刀,把一整碗大小均匀的苹果粒朝凌粟递了过来。
“不无聊啊。”凌粟接过完,用牙签叉了一块儿递去他嘴边,“你跟苹果一样甜。”
不出意外的,贺苹果的脸已经先一步到达红苹果星了。
凌粟一直是个嘴上没遮拦的。
虽然直到现在也还是个可怜兮兮的单身老处男,但凌粟作为一个上网冲浪多年的新时代时尚老处男,口嗨的功力还是十分强的。
他的性向对于粉丝们来说已经不算是秘密,所以偶尔出现在评论区挑人翻牌的时候,凌粟对着那些小姑娘也向来活泼得很。
“手可别抖。”凌粟笑着逗他,“拿着刀呢。”
贺先生乖巧地把刀拿稳在了手上,用手指从头到尾摸了一边确定不会伤到凌粟之后,才转了一圈把小刀递了回去。
“冒昧问一句,贺先生是做什么的啊。”凌粟看着他流畅的动作和在那一瞬间近乎是随着本能冷下来的气场,接过刀之后随口问了一句。
他不是爱打听的人,但莫名的对这位认识没几天的贺先生格外有兴趣。
“我…”面对这个问题,贺先生似乎有些犹豫。
他是做什么的?
他从醒来开始就每天不断地在回忆这件事,但每次都只是徒劳无果。
凌粟见他没动静,立刻岔开了话题:“没事儿,我就瞎问的。”
贺先生抬起唇角,怯生生地笑了笑。
凌粟非常娴熟地上去再摸了一把他的头发。
哦,这绸缎般的触感。
哪里来的落难小天鹅。
“爷,关牧州回国了,说要来看看你!”凌粟一边还捏着指尖回味着贺先生头发的触感,一边嚷嚷试图挽回自己爷爷沉浸在斗地主里的心。
凌粟和关牧州是从小一起在澳洲长大的发小,但凌粟初中后就回了国,关牧州倒是一直留在了那儿。
凌爷爷果然半点不在意:“啊,小关啊,找对象没啊。”
“没呢。”凌粟低头给关牧州回短信,让他来的时候顺便捎点水果上来。
说着,他看了看抱着个小碗安安静静吃苹果的贺先生一眼。
“他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要喜欢男的你俩凑一块儿得了,反正都没人要。”凌爷爷的欢乐豆眼看着要见底了,自暴自弃地扔下了手机。
凌粟面露嫌弃:“关牧州那电线杆,我才不要。”
“人家明明是个麻豆儿,你懂不懂。”爷爷啧了他一声,“天天一溜小姑娘跟他屁股后面跑呢还轮得到你不要。你这二十大几了没人要也不反思反思。”
凌粟压根儿不在乎,腿上抱着自己的电脑正在导之前拍的杂七杂八的素材:“那是我看不上他们,一个个那磕碜样。”
“谁不磕碜。”凌爷爷被说得都不困了,一咕噜翻了个身,“我就问问您那高贵眼睛想看上啥样的。你弟弟眼看着都要订婚了,你呢!?”
“要是长成贺先生这样,我勉强能考虑考虑。”凌粟心不在焉地回答,满脑子只想着拉个谁出来挡枪。
他看着屏幕里贺先生挺直的脊背和修长的双手,忍不住在想此等美色要是被自己那些粉丝看着了,该是个怎样群魔乱舞的场景。
但话不过脑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