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一个武将打扮的中年男子匆匆走进来,附在宇文化及耳边匆匆说了几句。 由于余宁距离隔得不远,经过《洗髓经》和文气的双重洗礼后,余宁的耳目也变得极其灵敏,虽然那中年男子声音极低,余宁仍是隐约听见了“石龙武场”、“石龙”等字眼。 身为穿越者,自然可以很轻松的将关键字组合在一起,多半宇文化及已经查到长生诀就在石龙的手中,准备对他下手了。 余宁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又望向了另一个关键人物:田文。 这个大儒似乎并没有留意到宇文化及的情况,见余宁向他望过来,还微笑着冲余宁举了举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得,人家干脆是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跟这中年男子一阵耳语后,宇文化及似乎尚有事在身,和安隆交谈两句便起身告辞。 没有了正主儿在场,这场文会很快就草草结束,余宁这会倒是成了整个场上的大红人,包括前倨后恭的倪瓒在内,刚才还冷嘲热讽的文人们一个个过来打招呼,甚至连传说中眼高于顶的兰宫媛也笑吟吟的过来混了个脸熟。 …… 与此同时,苏蓉蓉也从外面回来,关上了门之后,点了盏灯,深深的吸了口气,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复杂的神情,开心、害怕、憧憬等等等等。 她从小内向,不太喜欢说话,但不代表她没有头脑,当父母收留了投奔过来的余宁,并告诉她,这就是她未来的相公时,她其实心里是不愿意的。她心目中的夫君,不是这样一个书呆子。 别别扭扭的跟余宁生活了一段时间后,这种不满也积累了很久,直到那场疫病之后,她才对宁哥哥逐渐放下了心防。 虽然同样不喜欢出门,但和之前相比,却有担当了许多,再没有那种书呆子气,偶尔也会跟她开开玩笑,两人平时相处,就好像是宁哥哥以前告诉她的故事里的两条鱼: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 不知不觉中,她逐渐的接受了余宁,接受了他以后会成为自己的夫君。 原本以为,他们的一生就会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 可没想到的是,这短短的几天时间,所发生的一切,好像彻底的颠覆了自己的三观。 先是画了一幅字画,卖了五两银子,然后又跟孙爷爷一起,卖了个古董,一下赚了四百两银子。那可是四百两啊,她一辈子都没看过那么多钱。 如果只是这些倒也罢了,她虽然穷惯了,却也不是那么在意钱。今晚她出门,想要收拾一下南市的店铺,准备过两天开门,当她回来的时候,听到了市集上有人喊出了熟悉的名字:“余宁作‘把酒问月’一首,诗成传天下,大儒田文大为倾倒,自承没有资格评点……” 她知道在爹娘还在的时候,余宁偶尔会写诗,只是那会也拿不出什么好的诗来,有时候写的诗句太过拗口,念给她听时,她甚至觉得还不如街头巷尾传的这些打油诗。 可如今,他们说宁哥哥写的这首《把酒问月》,居然是传天下的诗! 虽然对传天下究竟是什么程度的东西,也没有准确的概念,但从哪些人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来,似乎很厉害,很厉害,厉害到她都没什么心理准备,于是她也觉得心虚起来。宁哥哥突然变得那么厉害,而自己却还是那么平凡,不用别人讲,她自己都觉得,似乎有些配不上宁哥哥了。 唉,怎么会这个样子呢……想到这里,苏蓉蓉忍不住又委屈起来。 灯火如豆点摇曳,有些睡不着的苏蓉蓉坐在桌边,双手托着下巴苦恼地想着。手边还放着她刚才在市集间抄录的那首诗——来自于丽春院的文会。 丽!春!院! 那可是丽春院哎!她去永宁集时,天天可以看到穿的花枝招展的少女或者惨绿少年在那招徕客人,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果然男人有钱就变坏,宁哥哥有钱有才华了,就想着抛弃糟糠之妻,出去鬼混!苏蓉蓉气愤的想着。 果然是宁哥哥的错。 她嘟着嘴,伸出手指将那宣纸轻轻地弹了两下。心里想着待会怎么对付他。不理他?不行,娘教过自己,不能乱使小性子的…… 就在这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苏蓉蓉竖起耳朵,听见余宁的脚步声朝自己的房间走过来:“蓉蓉,出来一下。” “好啊。” 苏蓉蓉马上回答,说完就无比沮丧,明明开口前的一瞬间还在想自己应该怎么矜持一下的,怎么他一开口自己就忘了呢。 “祝允明刚才约我去丽春院参加了一个文会,我怕你多想,所以过来跟你说一声。”余宁说道。 “哦……”不知道为什么,苏蓉蓉觉得自己的心情突然雀跃起来,表现出来的却是低下头闷闷的应了一声。 “我在文会上做了一首诗,他们都说很厉害,这是文会的彩头,据说是吐蕃的热巴巾赞普进贡的葡萄酒,四蒸四酿,特别好喝。”余宁拍了拍放在桌子上的木桶。 “嗯……”苏蓉蓉眼神柔柔的看着余宁,用鼻音嗯了一声,“我会放起来,等家里来了贵客拿出来招待客人。” 两人絮絮叨叨的又说了一阵话,苏蓉蓉可爱的打了声哈欠,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情顿时变好了许多。 吹熄油灯,脸上发烫的小姑娘摸着黑,上床睡觉去了。 “真好。”小姑娘心想。 …… 清晨的阳光从窗格的缝隙中照射过来,洒下一大片明亮的光线,刺得余宁眯起了眼。 一觉起来,余宁觉得神清气爽,自从练了洗髓经之后,精神一天比一天旺盛,偶尔起床时,身上还会有一些漆黑的污渍。尤其是这两天,连身手也矫健了不少,过几天或许可以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