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主播粗暴得可以～强攻无疑～～～” “只有我一直盯着床上那白花花的肉体么……” “菊花一紧” “明知道是标题党还被骗进来的我……觉得并没有标题党……挺血脉贲张的……” “前面的别跑，还有我！完全移不开眼！简直不要太帅！” “颜值都好高！” “主播别怂，趁乱来一发……” “我裤子都脱了，给我看这个！” “求肉！肉肉肉肉肉……” …… 突然一行行字幕从脑海中飘过，潘微良沉了脸，满脸杀气。 “这是什么东西？” 尖锐的质问，得到的却是平稳淡定的回答。 “这是观众发的弹幕，刚才我把弹幕关了，所以你没看到。我现在把它打开了，看到弹幕你可以及时和观众互动。” “把这个什么鬼直播关了！”潘微良愤怒地喊叫着，对于一个习惯隐蔽的人来说，将自己的一切暴露在无数的双眼之下，那是一种难以容忍的折磨与痛苦。 就像是不能被太阳照射的吸血鬼，一旦接触阳光，就会化为灰烬。 “对不起，做不到。”回念的情绪丝毫不受潘微良的影响，冰冷而机械地回复。 “我说让你把直播关了！” 极度的愤怒从身体内部发散出来，潘微良没有注意到她体内的力量正在以一种失控的姿态外放。 感知到潘微良暴走的情绪，回念终于顿了一下，随后用平和的语气道：“潘小姐，老板救你之时，与你有过约定，你会为我们所用。所以，某些程度来说，你属于老板的雇员，而现在做直播主，就是老板分配给你的任务。” 听到回念提到潘微良与笑脸猫的约定，潘微良受到了像是心脏被浇了冷水一样的冲击，她的肩膀不自觉地摇了一下。 “潘小姐，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回念冰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潘微良翻过身，将脸埋在床沿之中。 这是笑脸猫对她的报复！潘微良坚定地这么认为。 对于她这种生活在幕后的人来说，将自己的一举一动暴露在人前，是最恐怖的一件事情，笑脸猫就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做这种事。 憎恨从心底滋生，对于笑脸猫，潘微良第一次打从心里觉得憎恨。 但马上，潘微良又把过错转到自己的身上，责备自己太过轻信笑脸猫，责备自己一时的软弱。 然，就算再痛苦，再悔恨，她也绝不认输！ 弱者就会受到欺凌，哪怕是内心早已千疮百孔，她也要顽强地站起来。 “喂——！”一旁的嵇临见潘微良话说了一半，就不知道兀自在愤怒什么，甚至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因此忍不住喊了一声。 潘微良闭了闭双眼，收藏起自己的情绪，戴上完美无瑕的面具。 “回念，告诉笑脸猫，我可以做这个直播主，但既然是交易，他也该明白，我被困在这里，这种半吊子的救命之恩，他怎么好意思让你这样颐指气使地使唤我？” 回念无言。 潘微良继续道：“既然我被处决了，那么我想问，我的身体还活着吗？不要告诉我，我永远回不去我自己的身体里。我和笑脸猫的约定，可不是让我在这个破地方度过下半辈子！如果我永远回不去我自己的身体里，那你们也别想我去实现我的承诺！” 回念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 潘微良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潘小姐，”回念开口，“这件事恕我无权回答你，待我请示老板之后，再给你答复。” 无权回答？潘微良疑惑顿生。 难道有什么是不能告诉她的？ 不会是她的身体已经死掉了吧？ “喂——！”被无视的嵇临伸脚踹了踹潘微良。 潘微良抬头瞪了他一眼，嵇临被潘微良那犀利的眼神惊了一下。 那是一种和眼前少女的形象极其不搭，充满野性攻击的眼神，嵇临被这样的眼神震憾到了。 在这末世之中，他看到的最多的是迷茫，逃避，恐惧的眼神，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眼前这个人一样，充满了斗意。 那是一种绝不认输，勇往直前，无人能挡的坚强意识。 “少小姐……”一旁的小呆被潘微良再次散发出的攻击性震住，无意识喊了一句。 潘微良抬起头，拍了拍被嵇临踹的地方，从床边站起来，面无表情对回念道：“那你就跟笑脸猫报备去吧！不过在此之前，你先把直播间那低俗的名字和标题给改了。” 听到回念开口的呼气声，潘微良堵住回念的话头，道：“别给我找任何理由，你若是不改的话，我分分钟让这个直播办不下去。想要做好一样东西难，想毁掉一样东西，还是很容易的，这一点你毋须置疑。” 一直以来以办事绝对权威著称的回念，头一次发现，她竟然无从开口。 遇到不合作的主播，她可以有无数的理由劝服主播照着她定的规则和套路去走，可是，在潘微良面前，她发现，她所有的理由都被堵死在嘴里。 那种想要努力扳回一局，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的无力感，深深的挫败感，还是回念从事经纪人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遇到。 回念忽然就明白了老板在将潘微良交给她时，说：“随你怎么处理。”时，语气中深深的无奈来自何处。 那是一种无力感，从心底里发出来的无力感。 那还是第一次，她看到一直站在胜利的顶峰，如王者一般只任人仰视的老板，神色之中透露出的深深的挫败感。 那时，她还想，一定是自己看错了！那个不可一世，犹如将世界玩转手掌间，任何时候都游刃有余的老板，怎么可能会露出挫败的神色来。 却原来…… “你自己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