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家被新来的县尊大人平反昭雪。
只有县城里少数人在关注此事,其余的人,都是该干嘛就干嘛。
聂家是不是被冤枉?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由此可见,整个郭北县的百姓,不止是人心变“坏”了,并且还变得麻木起来。他们只考虑自己的私利,坑蒙拐骗。能弄到一点好处,就是占便宜,要是没有占到便宜,就是吃亏。
百姓们整天就是在算计这些。
不过,怪不得百姓们,根源还是在朝廷和官府的身上。整个郭北县的社会秩序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秦至庸一连发现了好几道政令,全部张贴出了告示。但是县城里的百姓好像没有当回事儿。
街道旁边,站着七八个书生在看墙壁上的告示。
一个圆脸年轻人嗤笑道:“六年前的案子,现在还翻出来。咱们新来的这位县尊大人,想要干什么?人都死了,就算把聂家平反昭雪,又有什么意义。能改变事情的结果吗?”
另外一个国字脸书生说道:“当官的嘛,不都是这个样子?捞点政绩捞些银子,再往上爬。前几任县令,不都是如此?我不相信新来的县令有什么不同。说不定三五年之后,县令大人就会被提拔成为知府大人。”
其他几个书生没有说话,但是眼中都是带着讥笑和讽刺,都不看好秦至庸。
郭北县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心中清楚。想要把整个县治理好,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至庸身穿灰色麻衣,和师爷就站在他们不远处。两个书生的话,二人是听得一清二楚。
师爷想要上前去和这些书生理论。
秦至庸拦住了师爷,说道:“让他们说吧。郭北县的日子不好过,让他们发泄一下也好。他们对朝廷和官府有偏见,是正常的。毕竟现在奸臣当道,朝廷已经快十年没有开科举。他们读书,没有用武之地,不抱怨才怪。”
秦至庸读书的目的,和寻常的书生不一样。
寻常的人读书,是为了科举,为了做官。
学而优则仕。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都是在说读书终极目的是为了做官,做官就是为了发财。
真正发下宏源的人,为国为民,没有几个。
这几个书生心中没有“道”,自然就会怨天尤人。
秦至庸和他们不一样。
秦至庸读书是为了明理,是为了求道,而不是为了做官。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秦至庸都不会心生抱怨。就算遇到了苦难,秦至庸也把它当成是磨炼心智的资粮。心理历程,对于秦至庸来说,是非常宝贵的心灵修行体验。
秦至庸对师爷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商户们是不是做了改变。”
来到一家酒馆。
秦至庸带着师爷走了进去。
小二趴在柜台上,懒洋洋地说道:“两位客官,想要吃点啥?”
秦至庸看了一眼酒馆里的桌椅和卫生,暗自摇头,这样脏乱的环境,让人没有吃饭喝酒的欲望。
秦至庸说道:“来几个小菜,一坛最好的酒。”
店小二说道:“稍等。”
等了许久,酒菜终于上桌。
秦至庸眉头一皱,菜有些发馊,明显不是新鲜的食材,酒是兑水了的。
做生意,做到这种程度,真的是黑心肠。
秦至庸对店小二说道:“小二,让你们掌柜来见我。”
店小二冷笑道:“你找我们掌柜干啥?”
秦至庸说道:“当然是有事情询问。你要是不把掌柜叫来,我们吃了酒菜,可不会给钱。”
店小二差点跳脚:“什么,你要吃白食儿?掌柜的,有人吃白食!”
一个中年人从后堂走了出来,说道:“谁敢吃白食?真是瞎了他的狗眼。想吃白食,就把他拉出去剁了。”
中年人的身后,跟着三个熊腰虎背的汉子。
他们三人是打手。
师爷被吓了一跳,暗道失策,早知道是县令大人要弄出幺蛾子来,无论如何也要带几个衙役出来。
秦至庸气定神闲地说道:“没有人吃白食。我就是想要问一下,我们点的这一桌酒菜,价格如何?”
中年掌柜说道:“十两银子。”
秦至庸微微一笑,十两银子,是天价了啊。普通百姓,每人一年都未必能赚到十两银子。发馊的菜,兑水的酒,居然要收十两银子。
简直利欲熏心。
秦至庸看着中年人,说道:“掌柜读过书吗?”
中年掌柜说道:“倒是认识几个字。”
秦至庸点头:“识字就好。县衙张贴的告示,不知掌柜看了没有?”
中年掌柜笑着说道:“看了又如何?莫非,你小子想要拿县衙来压我?那你可就错了算盘。把十两银子给了,至于桌上的酒菜,你们要吃就吃,不吃就滚。”
中年掌柜这样做生意,太霸道。他没有破产,简直就是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