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过无数次战争,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证冷兵器时代的肉搏战,紧张和兴奋一瞬间点燃了他的血液。 苏苦笑一声,看来自己还真是个天生的战争狂人啊…… 前军之中,刘异骑在马上,身边的传令兵来回穿梭,发出一道道将令。 望着第一波冲锋的士卒,他也不禁心生感慨。 “可惜啊,首战竟不能亲自上阵,先登城头,是为平生一大憾事。” 前锋营副将梅闯笑道:“老将军戎马一声,经历大小战事数百场,大多都是身先士卒斩将夺旗,何来憾事一说? 今日乃攻一座小城,守军不过三千,在我大军压顶之下还不是手到擒来,将军且安坐中军,等着儿郎们建功立业吧。” 刘异摇摇头:“本将今日心神不宁,尔等不许轻敌!” 梅闯笑道:“将军还在为徐锐那小子的浑话生气?等大军攻克沂水,末将亲自带几个人把他教训一顿便是,好让他看看战阵之上岂是他这等黄口小儿的游戏之地!” 刘异没有回话,想起昨日徐锐郑重其事地让他不要全力攻城,眼皮就突突地跳了起来,心中也越发不宁。 “福春,今日攻城且先留一半人马,待情况明朗再做定夺。” 福春是梅闯的表字,听刘异这样说,诧异道:“难道将军真信了那小子的鬼话?” 刘异摇头道:“不是信他,只是但求心安而已,沂水城只有三千守军,也不差本帅截留的两千五百人马,慎重一些也是好的,大不了前锋营不要这个首功便是!” 见刘异下了将令,梅闯虽然心中不以为然,却也不好开口反驳,只得让身边的传令兵去通知正在备战的士卒。 除了刘异之外,中军里的杨渭元也是眉头紧锁,虽然他也认为徐锐说的乃是一派胡言,但不知为何,心中却警铃大作,不得安宁,专门留下了三个营,近九千人马作为预备队。 数轮箭羽过后,在震天的喊杀声中,出战的两千五百前锋营将士率先冲到城下,之后是健峰、白虎、破虏几营的兵马,小小的沂水城下顿时被一万两千多人挤得水泄不通。 士卒们用圆盾护住头顶,一手持刀,一手推着破城锤和云梯之类的攻城器械,快速接近城墙。 城头上的南朝守军被箭羽压制,不敢冒头,一切都和想象之中一模一样,只要云梯搭上城墙,大魏的额英勇将士便能在城头打开一处豁口,战斗也就差不多到了尾声。 可是,就在云梯快要接近城墙的时候,沂水城内突然传来一阵阵恐怖的机簧声,数百只半人高的木桶越过城墙,如同冰雹一般砸向正在攻城的魏军。 几十个倒霉蛋躲闪不及,只能举起圆盾护住脑袋,但薄薄的圆盾根本无法抵挡重力加速度下的木桶,被砸中的士卒瞬间便成了肉泥。 更糟糕的是,木桶落地之后,“砰”的一声碎裂开来,淡黄色的液体立刻洒得到处都是,一股怪异的味道弥漫开来。 “不好,是火油!”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攻城的军阵顿时一慌,可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城头上突然喊杀声四起,黑压压的人头从墙垛后钻了出来,拼命朝城下射箭。 他们射的不是普通的箭羽,而是火箭! 一时间,强弩的弓弦声、箭羽的呼啸声、士卒的喊杀声汇集在一起,成了死神敲响的丧钟。 不过短短一瞬,沂水城下化作一片火海,水泄不通的城墙外犹如燃烧的泥沼,被点燃的士卒抱头鼠窜,却又寸步难行。 慌乱之中,更多的军卒被点燃,木质的攻城器械上窜起的火苗竟有十几米高,焦糊的人肉味随着风势远飘数里,俨然一幅人间地狱的场景。 中军之中,冲天火光映红了杨渭元的脸,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沂水城,对身边的传令官说道:“他们没有多少火油,传我将令,伏虎、锐虎、苍鹰、白狐四营出战,去把城下的人换回来,进攻不能停,务必一鼓作气拿下沂水!” “得令!” 传令官抱拳行礼,接着跳上快马扬长而去。 随着将令下达,第一轮进攻部队缓缓后撤,被刚刚出战的生力军换了下来,北武卫依然保持着对沂水城的高压态势。 “少爷,火油乃难得之物,他们一次用这么多,必会后继无力,看样子要不了多久我军就能攻下城池。” 徐方到。 苏翻了个白眼,冷笑道:“想得美,敌人敢一次性用那么多火油,必然是城中物资储备充足,你看着吧,这座小小的沂水城一定会崩下北武卫一口虎牙!” 事情的发展的确如苏所料,城中的火油足足射了六轮之多,给攻城的魏军造成了大量伤亡。 等到火油终于用尽,攻城的士卒们又遇到滚木礌石、金汤、开水,加上雨点般的箭羽,魏军伤亡仍旧居高不下。 到了这个时候,攻城的魏军才惊愕地发现,沂水城头的三千守军虽然数量不多,可一个个经验丰富,悍不畏死,完完全全就是南朝精锐,和传说中一触即溃的老弱病残相去甚远。 所幸北武卫乃是北朝十二精锐之一,战斗力超强,在一轮轮的打击之下仍旧保持着强悍的攻势,甚至趁着箭羽的空隙几次冲上城头,不过最后却都无功而返。 战斗从清晨一直打到正午,再从正午打到日头西斜,双方都渐渐陷入疲惫,士气飞速下降,一切都正朝苏预言的方向发展。 “将军,把剩下的一半人马交给末将,末将保证一定拿下沂水!” 梅闯半跪在刘异面前,他一脸乌青,鼻孔里全是黑灰,一身重甲破烂不堪,甲叶的空隙之中还插着不少断掉的箭头。 眼看战事不利,刚刚他亲自带兵冲杀了一次,却仍旧被强悍的守军打了回来,不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