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森严的监军营帐。 “曹公公,一切具如卑职所言,咱们这路大军就是因为延误了十五日,应该还没有被完全包围,如果当机立断说不定还能全身而退,要是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一身病服的苏被徐方扶着,朝着监军曹公公深深下拜。 曹公公三十七八岁,颌上无须,白白胖胖,像个和善的富家翁,与印象里阴阳怪气的宦官形象相去甚远。 刚才苏把自己分析出来的局势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讲得有理有据,字字惊心。 得知大军倾覆在即,曹公公顿时心惊肉跳,从长长的桌案后钻了出来,不停地踱着步子。 “你说得有理,说得有理,大军危矣,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 看他那副贪生怕死的模样,苏低着头想笑不敢笑。 思前想后,苏还是决定带上这支魏军一起跑路,不是他正义感爆棚,实在是他人生地不熟,又没有现代化装备,在到处都是溃兵的战场上独自逃跑与自杀没有太大区别。 只有借用这支魏军掩护自己,苏才有可能在危机重重的战场上争取一线生机。 只不过这样一来,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苏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个不入流的亲卫佐领,又要怎么让大军逃出包围? 莫说眼下情况不明,就算他妙计在胸也得有人听自己的才行啊。 靖武侯杨渭元是不用指望了,他虽是徐锐的义父,但在徐锐的记忆里他和自己并不亲厚,而且等级观念极重,要是直接找他,除了被打断腿应该不会有其他结果。 无奈之下,苏想到了一个人,监军曹公公。 这人虽然不懂军略,但能因为一箭之恩,把自己从兵荒马乱的战场上带回来,应该有些义气,说不定可以成为突破口。 救兵如救火,苏连忙让徐方扶着他去找曹公公,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啪”的一声,在营帐里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之后,曹公公终于重重地跺了跺脚,白里透红的肥肉微微颤抖。 他转过头,红着眼睛,尖声尖气地对苏说道:“徐佐领,你救过咱家的命,咱家也就不拿你当外人了。 实话跟你说吧,临行之前圣上专门交代过,要咱家多看,多听,少说话,尤其不能干预军事。 咱家不懂打仗的道道,就是当好万岁爷的眼睛盯住这帮骄兵悍将。 此事干系太大,动辄就是掉脑袋的罪过,你虽说得在理,却没有站得住脚的佐证,咱家身为监军,不得不慎重行事。 所以此事咱家最多只能为你敲敲边鼓,至于结果,那还得看你义父杨侯爷的定夺,希望你明白咱家的苦衷。” 苏微微一愣,没想到只是因为一箭之恩,这个胖太监竟没有丝毫推诿,把话说得如此直白,果真是个性情中人。 苏不禁对曹公公生出了几分好感,连忙拜谢。 “卑职替五万将士谢过公公,您不必为难,只要您能帮卑职说话,成与不成都看天意,中间若有任何差池,卑职自当一力担当,不会让公公冒险!” 曹公公深深地看了苏一眼,点了点头。 “小子,你有胆识,有担当,懂规矩,最关键的是不惜命,就冲这一点也算得上出类拔萃,圣上历来求贤若渴,此事若真被你料中,咱家定保你一份前程!” 苏又是一愣,心道这曹公公虽不通军略,收买人心倒是很有一套,事情还没办就开始封官许愿。 “卑职愿鞍前马后,为公公效命!” 花花轿子众人抬,苏忙打蛇上棍,佯装惊喜,再次拜谢。 曹公公的一张胖脸顿时有了几分笑意,摆摆手道:“是为圣上效命!好了,军情紧急,别的话以后再说,你先跟我来。” 说着,曹公公甩了甩锦袖,让两个小宦官出来领路,带着苏向中军大帐行去。 中军大帐守卫森严,徐锐就是靖武侯杨渭元的亲卫佐领,站岗的亲卫都是他的同僚。 之前听说徐锐受伤不少人都为他担心,但后来听说他是为那阉狗挡了一箭,心里就多少有些膈应,此时再看他跟着曹公公亦步亦趋,更免不了让人觉得趋炎附势,再看他的目光就开始复杂起来。 苏满腹心事,自然没工夫理会这些人情世故,只是默默跟着曹公公走进大帐。 大帐里立着一张威严的军案,比监军的还要大上一圈,上面放着一排花花绿绿的令箭,北武卫的虎首金印傲立正中。 军案后坐着一个四十岁上下,身着锦衣,目如鹰隼的中年人,他便是徐锐的义父,大魏国正二品定国将军,加兵部尚书衔,北武卫指挥,靖武侯杨渭元。 杨渭元乃是武勋世家出身,通韬略,却不善武艺,看上去阴柔甚于武勇,倒像是文官而非武将。 围着中军大帐插着一圈军旗,每一面都代表着一个军营,军旗中间放着十几张小几,军前会议刚刚结束,有几张小几还未收走。 其中一张小几后还坐着一个须发花白,孔武有力的老将军。 他姓刘名异,字弘达,乃是杨渭元的至交好友,正三品昭勇将军,加兵部侍郎衔。 刘异在军中资历极老,是北武卫副将兼前锋营主将,地位仅次于主帅杨渭元。 可此人偏偏性烈如火,极爱冲锋陷阵,每有战事必身先士卒,颇受士卒爱戴。 再加上他对将士严厉至极,凡触犯军法者从不容情,所以几乎所有士卒,包括徐锐在内都对他又敬又怕。 “曹监军去而复返所为何事啊?” 见到曹公公走进帅帐,还不等杨渭元发话,刘异便抬了抬眼皮,没好气地问到。 曹公公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便掩饰过去。 他笑眯眯地朝刘异和杨渭元拱了拱手,说道:“二位将军正好都在,咱家刚刚听说一事,事关大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