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女眷见状惊呼,唯独阿芜被范氏遮着眼睛,只能靠听觉还原现在正在发生的画面。
“呵!”
喻俨轻笑了一身,无比讥讽地看着那个朝他冲过来的诚意伯。
天底下总是不缺这种人,披着正义和忠心的外衣,做的却都是鸡鸣狗盗之事。
比如眼前的诚意伯。
两年前,南江水患,那个时候三皇子刚刚接触朝政,正想着在乾帝面前展露手脚,野心勃勃地接过了这桩差事,想要表现一番。
而大皇子忌惮这个皇弟,依附于大皇子的诚意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派人在饱受水患困扰的南江扩散瘟疫,那时在南江赈灾的三皇子差点没命回来。
因为诚意伯的插手,那一年,死在瘟疫中的百姓足足有三千余人。
三个月前,海南一位蛙人从海里探得一个宝贝,一颗有龙眼大小,几乎没有瑕疵的金珠,诚意伯长子正好在海南赴任,恰逢不久后就是宝贝女儿金如意的及笄礼,正愁找不到一件合适礼物送给女儿的诚意伯长子直接派下人花了十两银子从那蛙人手里买来那颗金珠,那个蛙人家里还有患病的双亲,正等着高价卖掉金珠后为长辈治病,怎么情愿以十两的价格贱卖那颗宝贝珠子呢。
于是,蛙人被活活打死,求告无门的蛙人父母也在病痛中郁郁而终。
而这些,都只是诚意伯府这些年造的罪孽中的冰山一角罢了。
他弹劾严忠英,看似正义忠烈,实际上他哪里是站在正义的立场上呢,和严忠英相比较,他也没有干净到哪里。
所谓的忠义,实际上只是政治角逐中立场的不合罢了。
喻俨看着那个朝他冲来的男人,眼神微眯,就在锋利的剑尖即将刺入他身体的瞬间,四面八方而来的长箭已经刺穿了诚意伯,好端端的一个人,直接被射成一个筛子。
诚意伯感受着全身上下千疮百孔的刺痛,目眦尽裂,握着长剑的手不断颤抖,想要上前一步,都犹如身顶千金,负重难行。
“啪嗒——”一身,随着长剑掉落在地上,诚意伯的身体也随之轰然倒下。
“啊——”
不远处,站在花房内的女眷们看到这样的画面忍不住放声尖叫,仿佛下一秒那些弓箭就会射向他们一般,场面一下子控制不住了,原本紧紧搂着女儿的范氏被人挤开,阿芜也终于再次看见那道给予她奇怪熟悉感觉的背影。
喻俨上前一步,弓着腰,合上了诚意伯的眼睛,对于眼前血腥的场景恍若无物。
哪有那么巧合的事,诚意伯顺利地挣扎开辖制他的两个护卫,又那么顺利地从护卫手里夺过那柄长剑,甚至于在讲了那么一大通废话后,还没有人及时上前制止。
所谓的巧合其实都是有心人的算计罢了。
喻俨只是在等一个最恰当的时机,要走诚意伯的性命罢了。
“小督公。”
身边的人递过来一个干净的帕子,眼神看向另一边关押着诚意伯府众人的方向:“那一边……”
“带下去。”
喻俨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不小心沾染到的血迹,“还有,让禁卫司的人护送各府夫人小姐回去,态度无比恭敬,表达我们内侍监捉拿逆贼的同时惊扰各位贵人的歉意。”
站在喻俨身后的那个人不住抖了抖眉毛,看小督公的表情,可看不出歉意的模样,要是真的心存歉意,就不该把人拦下,还拘在不远处的花房了,可怜那些娇滴滴的小姐们,看到刚刚那一幕,恐怕得做好几天的噩梦吧。
但不论心里怎么腹诽,主子的吩咐还是要照做的。
那人很快就退下,带走了一批禁卫司的人,走向花房。
刚刚诚意伯惨死的画面至今还残留在众人的脑海中,之前怒气最盛的夫人小姐们,面对着笑眯眯带着禁卫过来的那个公公都没办法露出怒容,忍气吞声按照对方的安排,在核对完名单后,一个个离开。
直到上了自家的马车,躲在狭小密闭的环境中,才释放自己。
该死的阉狗,迟早要让那些人好看,这恐怕是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了。
“要变天了。”
范氏紧紧拉着两个女儿的手,在从前院经过的时候,远远看了眼那个依旧伫立在院子中央的少年,不由感叹了一句。
她没有怒骂,没有抱怨,政治嗅觉敏锐的范氏已经从内侍监不同以往的处事作风中看出了端倪。
范氏急于回家安抚两个女儿,也急于回家和丈夫商讨这件事,未来的日子恐怕是风雨飘摇,昌平侯府无意卷入这些是非,可有时候身处这个位置,往往身不由己。
就在踏过前院的门的时候,阿芜忍不住扭过头又看了一眼,这一眼,她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两人的视线甚至在空气中相撞。
只是这一眼太过短暂,下一秒,阿芜就被范氏拉着穿过了前院,刚刚出现在脑海里的画面一闪而过,快的就像是错觉一样。
“那位就是昌平侯夫人了,她身边的两位分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