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吃江家姑娘的零嘴也就罢了,还疏忽大意将人丢在了河塘边上,看几个孩子熟练的手法,显然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那些孩子的长辈向江保宗连连告罪,自家孩子犯了这样的错回家后一定会好好教训。这天晚上,村里此起彼伏响起孩子挨打后的哭闹声。
就着这些孩子的哭嚎声,江保宗和霍凛冬度过了一个十分美妙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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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不同意你娶那个小傻子!”
徐寡妇精心准备了晚餐,没成想儿子的一番话彻底破坏了她的胃口。
“平春啊,娘舍不得,娘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大,眼瞅着你就要出息了,怎么会心甘情愿你娶一个疯婆子呢。”
晚餐的时候,林平春谈到了林江两家曾经戏言的娃娃亲,想在院试结束后,由林徐氏亲自上门提亲,确定两家的婚约。
林徐氏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虽然有江家的帮衬衣食无忧,可因为寡妇的身份限制,日子过的实在是孤寂无聊,儿子林平春是她唯一的寄托,林徐氏将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这个孩子身上。
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在林徐氏的眼中,自己的儿子才华天资即便配公主都是足够的,现在却因为江家的那一点恩情,要被迫娶江家的小傻子,林徐氏的心里怎么会甘心呢。
“别看那小傻子现在文文静静的,谁知道她哪天突然发疯呢?你姥姥家那个患了失心症的邱家二媳妇,也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疯症,以前一直都没有犯过病,谁知道在生了孩子后,忽然间就发狂了,才出生不到十天的孩子被她砸死不说,家里还算值钱的家具摆件也被砸毁了不少,现在邱家被那个疯婆娘折腾地都快散了,原本相处和睦的三兄弟还因此闹着要分家,由此可见,那样的疯子是娶不得的。”
林徐氏强调说道:“难道你愿意将来的孩子有一个疯母,等你考取功名,向朝廷请封诰命的时候,让人知道你有一个疯颠的妻子?儿啊,娘都是一心一意为你着想啊。”
“娘,邱家二媳妇和阿芜的情况不一样,她那是疯症,阿芜只是傻,却不疯,而且邱家二媳妇也不是无故发狂的,你怎么不说邱家老二在对方怀孕的时候,跟镇子上的花娘好了,说是要给花娘赎身,让邱家二媳妇给那个花娘腾位子,逼得她发疯呢?”
林平春放下碗筷,平心静气地对林徐氏说道。
“今天晚上娘您做的三菜一汤,一道梅菜扣肉,一道水蒸蛋,还有这锅不掺红薯苞谷的浓稠小米粥,这些东西,是靠我们家那三亩地能提供的吗?”
在光风霁月的外表下,林平春有一颗极其务实的心。
“每个月,江叔都会让丁婆婆送五两银子过来,其中的三两,是笔墨纸砚以及裁制新衣的花销,剩下的二两银子,是家里的日常花费,每个月,娘您还能攒下一点钱,买些手绢簪钗,您藏在房间衣柜的小匣子里的那个金包银的簪子,是前年买的,您只舍得在年节的时候戴上,要是光靠我们家那三亩地,恐怕连个空心的银簪子,娘也舍不得买吧?”
林平春说的都是一些林徐氏日常避讳,却不得不直面的血淋淋的现实。
江保宗已经主动找他谈起林江两家的婚约了,他这人虽然大度,却也不是漫天撒钱的冤大头,如果林家不愿意认下这门婚约,之后江保宗必然不会再提供这些银钱,到时候,林平春和寡母靠着贫瘠的三亩薄田,林平春还能继续专心科举吗?
读书向来是最烧钱的,即便他这次侥幸考中了秀才,在他考中举人之前,依旧需要大量的银钱支出。
都说穷秀才,富举人,江保宗这个秀才之所以生活恣意,是因为祖上留下来的祖产,要不然仅凭他当夫子的那些束脩,还不够他一年四季为了给女儿裁漂亮衣裳在布庄的花销。
“不仅这样,如果婚约作废,这些年我们花了江家那么多钱,必然还是要还回去的。”
林平春知道他娘在意什么,最重要的是他,第二重要的是钱,捏住他娘的七寸,她就能乖乖就范了。
“凭什么,这钱也不是我们讨他的,是他心甘情愿给的。”
一听要还钱,林徐氏忍不住尖叫起来,只是此刻她有些色厉内荏,显然她的底气不如她的语气来的坚定激烈。
“江伯伯的心甘情愿是建立在我是他中意的女婿的份上。”
林平春沉声强调。
“其实阿芜也没什么不好的,江伯伯是秀才,我们两家也算门当户对,阿芜有些不足之处,等嫁到家里后娘慢慢教就是了,江伯伯肯定不会亏待阿芜的,她不会干活,自然可以雇丫鬟婆子干,到时候娘也能轻松一些。”
毕竟是亲娘,还是为了自己守寡,吃了不少苦头的亲娘,在一番疾言厉色后,林平春又放缓了语气。
“娘,读书人最重名声,村里人人都知道江家对我们母子的恩情,这会儿我要是不认婚约,考官同窗都会觉得我的人品有瑕疵,这对我的仕途来说是灭顶之灾,我知道娘心疼我,可也请娘从大局出发,认下阿芜这个儿媳妇吧。”